沈星鲤的思路再次被打断,不太耐烦地蹙了蹙眉。
“分手后还做朋友”之类的话,不过是一种为彼此保留体面的说辞。对方却仍然认为自己有资格对她的日常状态发表关心。
也许他的问询只是出于友好,却在此时此刻令人无限反感。
像罗奕这种大四下的学生,已经不太需要回学校,他会出现在这里,大概率是来找人。
沈星鲤盖起手机,心生恶劣地问:“对前任的近况如此关怀,女朋友不会介意吗?”
“谁?”罗奕下意识装傻。
“上月初不小心撞见你和一个穿JK的女孩子抱在一起。”沈星鲤轻描淡写地挑明,“挺配的,看起来。”
配是挺配,只是上月初,两人还没有正式分手的。
说完,如愿看到罗奕的表情凝滞了一下,紧接着,右手大拇指不自然地与食指搓了搓。
这是罗奕心虚时的下意识表现。总出现在他当着她的面说谎,过后又被揭穿的情形下。
看到这个动作,沈星鲤回忆起郑繁青跑来指控罗奕劈腿时的义愤填膺。心情放松地想,阿青果真没有冤枉他。
罗奕怔在原地,张嘴正欲辩解。
沈星鲤只是不希望他再来打扰,并不准备清算他的行为,先一步端起餐盘,平静地离开。
日子像投影在幕布上的PPT幻灯片,上面堆砌着单调枯燥的折线与表格,每一张看上去都是差不多的内容。
光阴的无形手一页页切换,有时好像只是埋头出了会神,一抬眼页码已经切过十几个数字。
春分那天,是个多云转雷阵雨的星期四。
小老板划了死线,要在周五前把综述投出去。沈星鲤一整天都抱着电脑上演生死时速,总算把内容修改到比较满意的版本。
合上电脑时已经是夜里八点多,自习室里仍坐满奋笔疾书的学子。沈星鲤悠闲地玩了一会手机,收拾东西去吃晚餐。
阵雨已经停了,天空是洇湿的灰,偶尔滚来一声闷雷。
沈星鲤在奶茶店买了一杯三分糖的茉香奶绿,捂着温热的纸杯往校门的方向走。
路上接到许繁青打来的电话,语气懊恼地说自己把装有礼物的纸袋挂在椅背上,出门时竟然忘了拿,问沈星鲤方不方便给她送过来。
郑繁青课余时间在体育西路上的一家教育机构做兼职辅导老师,最近她有个带了一年多的学生不打算再续课,许繁青很喜欢那个腼腆可爱的小姑娘,特意准备了一份礼物,要在最后一节课结束时送给她。
那份礼物还是沈星鲤陪着一起去挑选的。沈星鲤一听立刻答应下来,看了一眼时间,加快脚步朝宿舍赶。
叫了一辆网约车去到教育机构,把礼物交给前台,又给郑繁青发了一条消息。做完这些,已经将近十点。
沈星鲤走出写字楼,终于接收到一丝被忽略的饥饿感。
她双手缩在大衣口袋里,往十字路口的方向走,一边沿途搜寻想吃的餐厅。
马路对面的商场顶部挂着海底捞火锅的大红色灯牌,在湿润的夜雾下夺目地闪烁。
沈星鲤抬头望见,想想自己刚提交了综述的大体定稿,是该吃点好的犒劳身心,于是目标明确地走过去。
商场已经打了烊,隔窗只见一片黑暗空荡,去到海底捞所在的区域,却又呈现出灯火通明的热闹来。
外侧圈起的围挡里仍坐有不少等位的食客,广东人对吃这件事向来有空前的执念。
沈星鲤见怪不怪,朝热情迎接她的小姐姐竖起一根手指:“一位。”
排号机嗞嗞地吐出单据,小桌203号,沈星鲤看了一眼大屏幕,前方还有17桌。
她捏着排号单,准备找个空位坐下,一扭头却与一个意想不到的身影迎面相对。
那人挺拔舒展的身形裹在一件黑色长大衣里,像是国家艺术馆里最珍贵的收藏品,无需多余布光,天生自带浑然的贵气。也让人心里清楚,这是不可被亵玩的。
沈星鲤还以为是自己眼花,愣愣地钉在原地,看他不紧不慢地朝这边走来,五官随着步伐靠近一寸寸变得清晰,最后,与她记忆里的样子贴合重叠。
似乎是感应到她的注视,他的目光也不偏不倚地朝这边扫过来。
她在猝不及防间与他四目交接。
过了两个月,他的肤色已经恢复成原本的冷白。配上疏冷淡漠的神情,更散发出生人勿近的气场。
“您好,有位置了吗?”
还在发怔,一旁的服务员小姐姐已经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