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知道的,我都知道。”傅元青说。
两人正在说话,浦颖已经负手溜达了过来,看着傅元青。
傅元青躬身作揖:“浦大人。”
溥颖也不回礼,皱眉命令道:“你随我来。”
方泾刚好受点的心情更愤怒起来:“大人怎么对我家老祖宗这般无礼?”
浦颖不理他,往前走了两步,不耐烦的看傅元青:“过来!”
“是。”
浦颖在城楼上找了个偏僻的角落,等傅元青近了,又离得远了点,将将好站在两人小声说话又不被人听到的位置。
“浦大人找奴婢何事?”傅元青躬身问。
“你明知故问。”浦颖没好气的说,“候兴海……”
“还活着。”傅元青说。
浦颖被他噎了一下,脸色顿时一阵红一阵青:“候兴海被你们抓了,后脚他的家眷都无影无踪了。人呢?别说人都跑了,我不信!”
傅元青回答:“不瞒大人,候兴海一妻、一妾,三子两女,都在诏狱里。”
饶是浦颖早有猜测,这会儿听到,亦忍不住头皮发麻。
“傅元青,你抓候兴海就算了。他家眷可都是无辜的平头百姓啊!诏狱那样的地方,人进去了就要少半条命。你怎么能,怎么能对手无寸铁之人这样——”浦颖问他。
“候兴海是官场的老油子了。”傅元青说,“奴婢若不抓了他的家眷威慑,他怕不能尽数说实话。况且,他经受百万贪墨大案,牵连朝臣数不下百,当时若不将他家眷抓走,落到旁的什么人手中。他们……还能有命在吗?”
浦颖语塞,焦虑的来回走了几步,问:“你是不是怀疑我幕后主使候兴海?”
“大人是候兴海的上级,吏部尚书,嫌疑自然最大。”傅元青陈述。
浦颖脸色难看:“荒唐。我浦颖一心为国!绝不可能做这种蠹虫!”
“大人可留证词在北镇抚司大堂上陈述。”
浦颖一挥手:“清者自清。我也不操心。我只要你按大端律法办事。候兴海应交由刑部。他的家眷既然无罪也应放出,我会护得他们周全。”
说到这里,浦颖终于稍微放软了语气:“他虽然罪大恶极。可孩子、妻妾,都是无辜的……望傅、傅掌印体恤。”
傅元青抬眼看他,无奈的叹了口气。
“这么多年,大人还是没变。”
“你什么意思?”
“大人不明白吗?刘玖来提申候兴海未果那夜后,便没人再操心候兴海及其家眷去留。因为他已经说了该说的、说了能说的。未来等待他的只有灭口。此时人人自危,断不会再去北镇抚司要人。”傅元青解释,“只有大人,生性耿直,又关怀无辜。才会来问奴婢这些……也才会来要他的家眷。”
“候兴海事发,你的嫌疑最大。按理说你应该不来,这样才能自保。可我一直等着你来……你是最最厌弃我的,你若私下来为了无辜的家眷找我,你便是清白的。”傅元青似乎松了口气,“浦敏欣,便还是我认识的那个浦敏欣。”
浦颖哪里想到这中间关节,怔了怔,他看着傅元青清澈的眼,过了好一会儿移开视线,问:“所以,傅掌印,人你放不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