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们还都太小,成人的世界,有许许多多的游戏规则,这些都是一直在学校里学习的他们不可能懂得的,更加无力对抗。
眼看就要面临了一场可预期的离别,宋昱眼里的哀伤显而易见。就连孙远均的成绩都罕见的掉出了年级的前二十名。
孙远均最近上课的时候都没有认真听过课,老是在想着什么时候可以翘课可以带宋昱出去,去t城那些他们曾经很想去但是没有时间去的地方疯玩儿。
十一月份的t城已经开始冷了,人们出门的时候要穿上大衣,带着手套。又到了开始缩手缩脚的季节了。
早晨和傍晚,每当骑车穿过金黄的法国梧桐叶子洒满的马路,孙远均都要想起“一叶知秋”这个词来,还有一个月宋昱就要走了,这种数着日子过的感觉真特么的伤感啊。
但是孙远均就是孙远均,任凭心里怎么伤感,他的脸上硬是看不出一点哀伤。只是从他知道宋昱一定要回老家的这一个多月来,他忽然好像醒悟过来,他之前到底浪费了多少时间。
如果不能和最想一起的人在一起,成绩再好又有什么用呢?更何况宋昱本来就和他不一样,等于是自己强行插手了他的人生,也从来没有问过人家愿意不愿意。
孙远均就像换了一个人一样,不再强制性监督宋昱的学习,他带他去玩最新出的网络游戏,他通宵达旦地教他弹吉他,正午的阳光下,在空无一人的操场上陪他打篮球。
总之,他满足他之前一切来不及满足宋昱的愿望。他要尽可能地让他快乐,私心不能说没有,他想让宋昱在转学之后不要忘记他,或者说至少不要那么快忘记他。
直到那个叫袁菲的女孩又一次出现在自己面前,孙远均才意识到自己在说出那句类似于要交往的话之后,一次都没有找过人家,也没给过人家任何交代。
为此,在看到她的那一刻,他的心里充满了抱歉。
袁菲倒是没有责怪他,她拿出了一个很漂亮的透明玻璃小瓶子,里面装满了颜色各异的纸叠的小星星。
那个年代的初中高中女生乐于自己做手工,好像自己的一颗晶莹剔透的少女心,自己对于心中暗恋对象的难以言喻的情意,能够折叠进这些色彩斑斓的塑料纸里。
孙远均不敢接这个看起来很轻却又沉甸甸的瓶子,他觉得这里面装着一种叫做|爱情的东西。
他当时怀着不可告人的目的答应了这女孩交往的要求,可是如今要拒绝她的真相也同样让他难以启齿。
袁菲见他不接,有点尴尬地笑了笑,说道:“你这么久不联系我,我也知道你的心意了。这个不是给你的,是给宋昱的。”
“宋昱?”孙远均一边眉毛跳动了一下。
袁菲点头道:“对呀,合唱团那个特别可爱的小弟弟呀。”
孙远均不由自主地点了点头,认同道:“对呀,是很可爱。你们认识啊?”
袁菲:“不仅认识,关系还很好哦。我听说他要转学了,又不知道他在哪个班级,就想到你和他不是走得近嘛,你帮我转交他呗。”
望着那扎着马尾辫的聘婷远去的背影,孙远均心中却在想着,宋昱什么时候交了个朋友,竟然没有告诉他?
令人没想到的是,在学校走廊里发生的这一幕,正好被孙远均的班主任老秦给看到了。老秦今年四十多岁,当了一中十几年尖子班的班主任。对于孙远均这种要考北大清华的重点培养对象,本来就关注得不能再关注。
自从期中考试他的成绩,前所未有地掉到年级二十名之后,更是恨不得时时刻刻地把他拴在自己的裤腰带上,时不时都要找他到办公室聊天谈心。这一次逮个正着,肯定是要上纲上线地整治一番的。
百年老校一中的校风一直都很严,在校的男女学生一贯禁止交往过密。如果真的有这种情况发生,大多数时候学校都会请男女学生双方家长见面,动之以情,晓之以理地教育一番,让家长和学生都充分了解早恋对于学生的危害性。
孙远均当然是极力反对,因为他确实和袁菲简直清白得不能更清白。但是老秦就和吃了秤砣铁了心一样,不仅通知了袁菲的班主任,最后还找来了袁菲的家长过来,他简直是就怕问题不能更扩大化。
孙远均的父母就算身在深圳忙生意,都免不了接受电话的问候。
在他们班的班会课上,老秦虽然没有直接点名,但是他说“某些自以为成绩很好的同学早恋”,任谁都知道他说的是谁。
孙远均简直怒中火烧。顶着这么大的罪名,他感觉自己高中三年在校期间,不在学校真谈场恋爱就对不起自己。
政教处处理这件事儿的那天,孙远均还真地见到了袁菲和她的父母。她父母应该都是知识分子,一看就是通情达理的人。
德育处的老师简单向他们说了相关的情况,说他们的女儿违反了学校的相关条例,可能会受处分。孙远均正要开口,却意外的被袁菲抢了先。
袁菲:“老师,我们真的没有谈恋爱啊。”
德育处主任:“你们辩解也没用,秦老师都看见了啊。”
袁菲:“我是给他送了东西,但是那礼物也不是给他的。”
主任:“可是很多学生都有反映说你作为学生干部带头谈恋爱,影响很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