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楼下二人是什么身份?”
张鹤龄笑的古怪,众人不敢询问,却只闻张鹤龄又是继续问道。
这个肯定知道啊,两衙之人哪个不是有眼力的人,没眼力的早就留不到今日了。
兵马司和锦衣卫管是不会管,但消息却是清楚的,京里有字号的人,皆是了如指掌,否则哪天碰上个不认识的有来头之人,岂不糟糕。
刚他们探看,已是看的分明,此时如实回道:“伯爷,打人的那个,是左都御史戴家的二公子,那个被打的,其实算起来也多少有些底子,不过,在京里弱了些。”
刘范想了想道:“被打那个其实是个举人,他父亲是刑部的员外郎,从五品官职。下官猜测,大致是读书迷了些,不太认人,否则,因是不会。且那个戴家的,应是也不认识……”
听着汇报,张鹤龄笑了笑,他就知道不可能是普通人,且双方皆不会是普通人。以他对兵马司的了解,若是一方是为普通人,刚刚这一帮人看着情形,不会全然无动于衷。
“呵呵,不用猜测。拿上来即是!”张鹤龄摆摆手,吩咐道。
“啊!”
众人皆惊,这么办的吗?
张鹤龄更为正色道:“现在这般情况,不是我兵马司该管的吗?先前本伯说的,你们是转瞬即忘?我等身为朝廷命官,食君之禄,当忠君之事。朝堂将这东城交予我等,兵马司掌治安事,这治安,岂可不管!?同是朝廷命官的家人,关乎朝廷体面,锦衣卫又管不管?”
众人连道“是”,几位主要官员皆是偷摸摸的互看一眼。
张鹤龄亦是不催,就看他们如何来办。
这时,张海毫不犹豫上前一抱拳,转身朝包厢外而去。在张海之后,刘范亦是动作,看似也要下去,不过,洪晋直接拉住他往后一扯,咧着嘴笑道:“刘经历,你一书生,只管在伯爷身前伺候便是,这些动手拿人的粗事,还是让我们这些粗人来吧,哈哈。”
“伯爷,卑职去去就来!”
“伯爷,卑职等随洪副指挥使去拿人……”
洪晋要下去,兵马司的一些司吏和典吏也是跟着请示,主桌的一名百户,张鹤龄记得是姓邢,此时也是咬了咬牙,朝张鹤龄一拱手,跟着出了屋去。
两衙的几名官员下去拿人,张鹤龄未曾特意指派谁命令谁,看起来人也够了,大致不会出问题。屋子里,不少人心里皆是一松。
不过,坐定后,他们忍不住心里一念,再偷偷看了看张鹤龄平淡的模样,心里似乎隐隐感觉,他们丢掉了些什么,让人心里有些微妙的复杂。
孙继更是如此,他脑子不笨,能考上举人的人,哪会笨了去,只是曾经的教训磨去了他太多的心气,让他一时间怯懦占据了理智。
他一回神间,脑子顿时转的飞快,他不比那些世袭军户,只需一心按着军户路子往上钻。他是文人,但不是进士,在当今朝堂算不上正统文人,没有强劲助力,他的身份着实尴尬。
机缘巧合间进了锦衣卫获得了官身,可锦衣卫中的文职,可想而知。再加上如今的锦衣卫,和满朝士大夫和睦的氛围下,他这个不正统的文人身份便更显几分尴尬了。
一次次的打击和现实磨砺,让他的心气弱了又弱,但谁没有梦想啊。
在今日来之前,他已是有过想法,寿宁伯的一番话,更是让他想法盛了几分。可刚刚……
他思绪翻飞着,脸上神色也是不停变幻,张鹤龄偶一瞥间,看了个真切。
“孙经历,有何想法?”
陡然一问,孙继顿时一个激灵,只见张鹤龄正带着淡淡微笑看着他,他脑子猛然转的飞快,福灵心至,赶忙回道:“回伯爷,下官是在想街上二人之事。那二人下官皆是识得,戴总宪家的那一位名戴盛,往日嚣张倒是有些,但当街行马乱撞这般粗劣行止倒是极少,毕竟是戴总宪家的。
锦衣卫之中记录更多的是,在银钱和往来上的事,有不少他的案卷。下官曾在南镇抚司待过一段时日,看了不少。
至于那挨打的书生,乃是刑部员外郎刘凤仪之长子刘龙,弘治八年乙卯科乡试第二名举人。学问不差,人亦算得正直,平常读书的时候居多,交友应酬极少。若非下官在锦衣卫看过不少案卷,可能亦不会认得他。下官猜测,大致两人都是不大认识对方的。
不过,认不认得,和我等无关,若是按着往常的惯例,无论哪个衙门皆不会过于参与此事中间。至多将他们劝谏开去也就罢了。那个戴盛有些狷狂,但若是衙门出面,大致亦有些用处,毕竟是大庭广众之下……”
“你有什么想法?直说便是!”
张鹤龄饶有兴趣的看着孙继,摆摆手道。
孙继斟酌着,想了他的梦想,猜测了张鹤龄的说话想法,最终一咬牙道:“若按往日的处置,驱散、劝诫,互给面子后,不了了之。这两家如何,那是他们自家之事。咱们衙门小,也当不起大人物之间的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