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实则希望越昭能挣扎一下,跟她说坚持下去,但越昭偏不,她根本没有求生的欲望,只一句“好啊,那便算了吧”就让丹姬伤透了心。
真是好难得见到越小姐这样好的苗子啊……
丹姬觉得自己的心被越小姐锤成了几瓣儿,再也拼不回来。她是真心喜欢跳舞,也是真心稀罕越昭,但花钱的主顾都这样说了她也只能同意。
不过她很快调节好自己的情绪,又兴致勃勃地问:“既然跳舞不行,那唱曲呢?或者奏乐?”她想起越小姐声音不错,手指也很灵巧,最近也跟着秀香习一点乐律。转念又想到携带乐器可能不方便,唱一支歌也许是个好选择。
丹姬今年满打满算也才二十二,越昭包下她前不久刚过了生辰。她看着很快恢复活力的丹姬,心道年轻真好。
越昭的私藏里有一颗鲛珠,是师门里的鲛人师兄送给她的。那位师兄的族里有‘见心上人赠与鲛珠’的不成文规矩,即一生只能送出一颗鲛珠,那位师兄却反其道而行之,崇尚广撒网多捞鱼,也不看性别,见着好看的就送。越昭早年也没看清他的真面目,那时候师兄第一次见她,拉着她的手深情款款,说她的眼睛真是漂亮连海底的明月也比不上,继而送了她一颗鲛珠。当时越昭可高兴了,捧着洁白的鲛珠去给师父看,然后在众多长辈的沉默中逐渐得知真相。要不是那颗鲛珠藏有灵力,越昭早一锤子把它砸个粉碎。
现在她倒是庆幸自己还把鲛珠留着,把鲛珠里的灵力引出来导到自己身上,就可以唱出和鲛人一样动听的歌谣。
反正鲛人唱歌总比黑蛇唱的好听。
越昭是这么想的。
“嗯,那就唱歌吧。”
她同意了。
丹姬又激动起来,越小姐今天怎么那么爽快,以往多叫她练习一个动作都要拖拖拉拉。只是她有些犹豫起来:“越小姐,唱歌的话,我可能帮不上您。”她又不会唱歌,怎么好意思让越小姐破费包她。
从越昭包下丹姬以后,她就不许丹姬自称为奴,而是用了更平等的‘我’。其实她还觉得‘您’也挺烦的,只是丹姬一直不肯改掉对她的敬称。
对于丹姬的顾虑越昭显然毫不在意,左右也不是花她的钱,况且和丹姬相处也算愉快。越昭摆了摆手,唤她上前,撩起一缕垂落的青丝,像极了浪荡登徒子。
她道:“无妨,你继续教就是,到时候我总不能扯着嗓子干嚎。”总归是要学些动作充充场面,不然傻站着开嗓也太尴尬了。
丹姬想了想确实是这个理,于是安下心来陪着越昭练习动作。
练习完毕后越昭离开了华阳阁,打算去一趟首饰店问一下进度,丹姬听说那些之后会用到的首饰都是她自己画的,当即决定要与她一同去。
自从越昭斥重金包下她以后,丹姬的日常生活就变得朴实无华且枯燥。大主顾越昭只在白天来华阳阁,因此她只需要在白天的几个时辰里陪着就好,其余时间都由她自己支配。一开始丹姬确实过了几天逍遥日子,但时间一长就感到烦闷起来。
越昭分析:安逸生活使人颓废。
于是为了不使自己堕落下去,丹姬开始找事情来做。今天大主顾要去首饰店,那她自然也要一起去。
到了市集,丹姬老老实实披上了外袍,跟在越昭后面小心快走。见到越小姐直奔那家花费超高的店,她不禁咋舌,只用一次的首饰都到这么贵的店里制作,越小姐也太富有了吧!随即她转念一想,自己也算华阳阁身价不低的女子,越小姐一上来就包了三个月,由此可见她是真的很有钱。
果然,对有钱人来说钱只是个数字。丹姬郁闷地想。
越昭敏感地觉察到身后小跟班的郁卒——似乎还有几分针对她——她侧身看了一眼,没看出什么。
她拿出这家店的契书,向老板询问详细进度。那老板也认得她,这位客人不仅出手大方,所绘首饰也是前所未见,以他们店里工匠的手艺只能仿着做出三四件,剩下一两件东西实在精巧,恐怕得要宫里的工匠才能做到。
老板将剩余定金退给她并告知了这件事,越昭沉吟一阵,微微点头表示自己知道了。她将定金推了回去,又再补了些,指着旁边刚送来的成品首饰中一朵红色的珠花,说:“把那个包起来。”
临走前她叮嘱老板,首饰做好了直接送去华阳阁的丹姬那里,她会抽空去拿。
做生意的人最知道什么该说什么不该说,老板没有探究为什么要送到青|楼去,而是听从吩咐一一照办。
越昭拿着装了珠花的盒子出门,然后将盒子递给在外面等候的丹姬。后者不明所以,接过来一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