朱泓攻势未歇,身子耍出一个花,长矛舞的滴水不漏向着罗东来复又杀来,那罗东来面不改色,却是身子左闪右晃,生生避开了长矛挺进的矛尖,看似险象环生,我却道他没有足够的胆量与过人的本领断然不敢这么做。
朱泓连刺不中,脸上怒意更盛,大吼一声,手中长矛凌空一挑紧接着又是一记重劈向着罗东来身上招呼过去,罗东来又是几步退后,躲开了长矛下压之势,却不料长矛的攻势并未就此止住,那下压的长矛眼见矛尖向着台面落去,却是猛地一抬,急速向前送出,罗东来显然并未察觉出朱泓长矛还有如此的后招,先番只是后退,待到察觉这一招已迟了,眼看着长矛向着前胸刺来,他那身子硬生生地向着台面笔直地倒下,借以化去长矛的力道,“嘭”身子倒地有声,而后那身子就地一个翻滚又一次站了起来,只是胸前的衣襟已红了一片,他到底是没有完全避开。
眉头不自觉地皱了皱,我不知道这一矛对罗东来到底造成怎样的伤害,他自开场后就一味地闪躲着朱泓的攻势,眼下显然已身上挂伤,这么下去是否还能撑得住?
起身后的罗东来并未低头,眼睛始终看着朱泓,未曾向自己的胸口瞄去一眼,只是握着刀柄的手紧了一紧。
朱泓一击得手,嘴角闪过一个窃笑,长矛又一次送出,这次直奔着罗东来的喉咙扎来。
长刀提起,手中轮出一个花,罗东来舞动长刀迎向长矛,“铛铛铛”兵器相交发出一阵清脆刺耳的响声,两人瞬间便过了好几个回合,这一次罗东来的身子不再后退闪避,长刀虽没有明确的攻势只是一味格挡,倒也不至于落在下风。
忽地围观的人群发出一声惊呼,我以为罗东来又被逼入险境,待到定睛看清楚,那台子上空,一杆长矛已飞在空中,失去了凌厉的攻势,哇呜!那罗东来竟生生挑飞了朱泓的长矛。
长矛飞在空中,这台上的两人却并未就此停住,失去武器的朱泓居然握紧双拳向着长刀在手的罗东来攻去,片刻前舞的如同蛟龙出洞一般的长矛,此刻“咣”地掉在台子上,如同失去了生命,而那两人这一瞬间却又是过了数招。
朱泓,这家伙虽不招人喜欢,不得不承认真的很有胆量。
眼睛看向罗东来,就见他调整了双手握刀的位置,手竟离刀头处近了许多,刀杆却是对着朱泓连连扫去,朱泓立刻收了拳,躲避那突然扫过来的刀杆,哪料到那刀杆越舞越快,台下看去竟是一片影子根本瞧不出来真正的刀杆在哪里。
“哇哦!”台下发出一阵阵低喝,再看台上那朱泓忙着躲闪眼前那一片的刀杆影子,不停地后退,竟从台子上掉了下来。
“啊!”
“好!”
四周发出雷鸣般的吼声与喝彩,那罗东来显然是顾忌着朱泓的身份即使是对阵也没有有所逾矩,整场对阵并未以刀尖对着朱泓发出一记明确的攻势,只是以闪躲、格挡化解危势,最后再以刀杆的压迫与速度吸引了朱泓的注意力,让他只顾着躲避忘了身后离台子的步数,生生将朱泓逼落台下。
这一场真是打出了一个气势,普通兵士所能表现出的最强硬的姿态与气势,不能攻但求守,却守得如此强硬漂亮、绰绰有余,实在看得人过瘾。
台下的朱泓一张脸憋得通红,岂肯就此罢休,身子一窜又跃至台上,瞅那架势似乎还要打上一场,只是未等他出手,一个黑影已经拦在他的面前。
汜野鬼卫。
“朱将军,一番打斗您也有些疲累了,不如先歇歇如何?”老二双眼看着朱泓,话说的客气,脸色很是淡然。
朱泓斜眼瞅着老二的衣襟,没有抬头看老二的脸,心里似乎也是对着羽林十四卫颇为忌惮的,他冷哼一声跳下台子,老二也是瞬间身子回到了片刻前站着的地方,那神情就好像什么事都没发生过。
羽林卫在汨罗的威望竟如此高,逼得那位日后的驸马爷折了这么大的面子,却未见稍有不从与怠慢,看来羽林十四卫这帮家伙是真的了不得。
隐约就记起了梁漪口中说出汜野鬼卫时的表情与口气。
台下掌声喊声雷动,台子上的罗东来向我看来,我抬手轻拍另一只手的掌心为他喝彩,那阁子上却慢慢走下一个人来。
抬起扇子假意撩动头发,那玉韘的声音就传进了耳朵里,“驸马他老子。”
呀!这是给儿子报仇来了。
眼睛向着那老头斜瞟过去,就见那老头始终高昂着脸,眼睛都没带向我们这边瞅上一眼,一步步上了台子,他看着罗东来说道:“你是什么人?出现在这封将台有何阴谋?你以为我会相信你?凭你一个区区普通兵士,若真有如此这般的本事早已位居高堂,还会穿着这身军衣?镇西将军连日来精神不佳身体有恙,老夫本就怀疑他被人做了手脚,你在台上打的这般从容轻松,想来心里是极有数的。”
罗东来脸色顷刻间便变了,他一脸煞白地瞅着老头,一句话也没说。
抬手用扇子又是拍拍自己的左掌心,我这拍击声在已经安静肃穆的此刻就显得很是刺耳了。
老头扭头向我瞪来,我只装作看不见,转身对着身边的另外三人大声说道,“看到了吧,这就是你们永远无法出人头地的原因。”
这话说完我才看向台上的老头说道:“哎呀呀,镇东将军!父子双将军,厉害呀厉害!将军您也是练武之人,罗东来有多大的本事您一双眼睛瞧不出来?那我就真的怀疑您这将军是怎么当的了!至于刚才您那句镇西将军连日来精神不佳身体有恙,他或许不清楚为何如此疲乏,不过本仙掐指一算,却是心知肚明马上就能告诉老将军您。您多管教管教镇西将军,让他平素少去几趟花楼即可。这天天都把夜里的时间耗在声色犬马之上,还以为自己是五年前一杆长矛挑二十八名精兵的那员猛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