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颐的经历让我深信,昱澜的王宫、民间也不是干干净净的,他的里面也一定隐藏着那些改头换面后的蛛妖,它们掌控着昱澜的命脉,搅乱昱澜的国运,滥杀无辜,祸害生灵。
火墙开始晃动,那原本直立的火墙慢慢倾斜向外张开,犹如一朵怒放的圆形花朵,而后如波浪一样向着四周的人群拂过去,宫门这时被火光照的通红通亮,宫门外面到处是嘶喊与叫嚷,“保护大王”的声音此起彼伏,兵马乱成一团。
火光所到之处一片叫声,一些人被燎的身上燃起火苗喊个不停,被火灼伤的惨叫声不绝于耳,而另一些人却是焦躁地蹦至半空,身形开始有了慢慢的变化,还有些人,他们飞快地腾空倒挂在树上,以避开那奔涌过来的火苗,这些人的身手,即使他们身边的兵士看了也是目瞪口呆。
只有一处火焰压不过去,被厚厚的盾牌一层层压了下来,那高高垒起的盾牌后不消说一定站着那位君王。
我心里暗暗吃惊,火冲过去的速度是极快的,这么快的时间内发生的事,他那边已有了应对的法子,这宫门外的广场上,必是有个非同寻常的家伙。
火墙已经消失,被火袭击过的地方混乱不堪,有被丢弃的盾牌、铠甲、帽子,还有一些形状古怪的尸体。圆圆滚滚的肚子,肋骨处四条焦黑犹如触须一样的东西张敞着,无论怎么看,都瞧不出那些东西有个人形。
再看树上,火已过,树上倒悬的家伙们却还是没有下树,他们牢牢抓住树枝,嘴里“嘶嘶”地叫个不停。
“瞄准树上,放箭!”
一阵箭雨飘落。
黑暗中有人下令,那树上还叫个不停的兵士已如一个个刺猬一般从树上跌落下来,身子在扭曲中变形,不停有肢节般的东西从他们的肋下、腹部钻出来。
四周一片叫嚷,显然这种情况让那些活下来的人更加惊惧,但是很快又恢复了齐整与肃静,存活下来的兵士们面向着我们,静默无声。
是谁在指挥着这些兵马?这人的本事也是了不得,明明看到了身边有这种诡异的变化,却是一边杀戮一边调整,这么快就将宫门处的骚乱平息,还能将剩下的兵马集结整齐,实在厉害。
静默声中,我听到一声很是熟悉的呼唤,“是你?”
高高垒起的盾牌散了开来,眼睛看向那站在提灯侍从中央的昱澜王,我抿紧了嘴巴。
“阿吉?”昱澜王看着我皱了皱眉眉头,“朕的东西在哪里?”
“陛下,您还真心急,”我看着他,嘴角淡淡一笑:“我们又见面了,上一次您送我们离开,这一次却是要杀我们?这形势真是变得好快。”
“你知道我为什么要杀你。”他淡笑。
“我当然知道。”我也是对他一个微笑,“所以这一声陛下,便是我最后一次唤您。”
昱澜王收起笑容,轻挑眉头道:“你这是串通太子、具成逊、梁漪逼宫是么?”
“哈哈,你说的可真好听,逼宫?凭你也配!你不过是个沅雾的妖怪,你们沅雾的妖物左右我昱澜王朝一百年,还嫌不够长么?”看着四周对着我们怒目而视的兵马我说道:“你打算瞒多久?两百年三百年或者是。。。。。。四百年?”
“阿吉,你这不是逼宫又是什么?历朝历代哪一个逼宫者不是满嘴吐花,一付大义的模样。”昱澜王冷笑,“朕再问一遍,朕的东西呢?”
“厚颜无耻的东西,”我瞪着他怒然道,“你的东西?我刚才就说了,凭你也配么?我告诉你,你永远也不会得到他的,永远!”
我看着他心里竟然异常平静,也许是知道这一晚,不是他们死去就是我们消逝,他们虽人多,我却有沐颜、音陀相助,而不论是哪一方离开,明天都将是一个崭新的朝代。
因为对于双方来说,再没有阻挠他们前进的障碍了。
回头看了眼太子,看着他疲惫的样子,我轻声说道,“今夜,我们没有回头路了。”
太子惨然一笑,向着前方走去,似乎想对着那些与我们对峙的兵士说些什么,而这时,黑暗中一支冷箭向着他飞了过来,我最害怕的事发生了。
偷袭。
梁漪手疾眼快,一把抓向那箭,没有让那支箭再向前一寸,可是更多的暗箭却是从那方向射了过来,具成逊闪身而出,挡在太子身前,他一肉身如何抵得了那些没完没了的箭。
这里不是战场,而且他们已没有可以指挥的兵。
火屑这时又一次出现,迎着那些箭支飞去,将那些箭熔在火光之中。
“哦,原来是这样,”昱澜王冷笑,“朕倒是忘了你是个能玩火的家伙!以为这样便能覆灭了朕的天下,太少了,人太少了!几支箭算不得什么,可是若朕身边所有人都向着你们杀过去,你觉得你们几个能不能活下来?是否会变成肉泥?”
“我可真怕呀,我可一直都是很想活命的,能活的越久自然越好,”我笑笑,“可是你呀,犯了一个大错误,你知道是什么?”
“朕不该将朕的宝贝交给你,如今反倒被你掣肘。”
“错!你犯的大错误是你一直都不知道我是谁,至于你说的宝贝,那从来就不是你的宝贝,他是全昱澜人的宝贝。”
“哦!这样么?”昱澜王冷笑,“那么你是谁?”
冷冷地看着他,我晃动着手指。
“别!别那么做!”梁漪看着我急道,想来是知道我要做什么,他急着出声喝止,可这一刻哪里是能停下的时候,我并不觉得凭两片嘴皮子就能让对面那些人献出城池。
两只手抖的厉害,实在是因为太累了,或许跟几个时辰前喝过一口月家淳也有些关系,总之想努力,就是浑身使不上劲,从站在这里开始,我便悄悄的试探着,试着能不能引动附近的水。
皇宫外面有护城河,那河水离我有段距离,我不知道我是否能操控它们。
一次次试探,手指头终于有了感觉,好不容易能攥住的机会,我怎能让它就这么溜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