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让小厨房下了碗面。”
春芳将面端到宁时面前,是用黄花菜鸡汤下的面,上面还渥了一个鸡蛋。
“二皇兄,怎么这个时辰还没吃饭?”
“你舅舅做事的风格你应该知道,做起事来极其认真,不做完他也不会甘心。”
自打工部历练以来,宁时一直跟着宁景秀的大舅舅,也就是工部侍郎王承意。工部尚书杜峰是个圆融性子,宁时来到他的官署,他没有多去掺和,直接将宁时塞给了王承意。
对于这个安排,宁时是满意的,至少不用虚与委蛇,还能学点本事。
宁景秀对于王承意的脾性自是知道的。以前,王承意督着宁明和王舫练字,还手把手一笔一划给他们纠正,一个字不写好王承意就不让他俩去吃饭。
“也亏得是你这样的性子,我三皇兄肯定受不了。”
宁时不以为意,用筷子撩起面条吃了起来。
“你的画,意境尚可,意象偏空,差了些意思。”吃完面,宁时准备走了,他走之前,丢下这么一句,“齐安,给你个建议,作画讲究笔到心至情达,如果你心中空空,画不好的。”
宁时走路的时候,利落不拖沓,袍角的银线映射阳光,如流水波纹。
宁景秀瞧见,揽月宫的婢女有的在偷看宁时,她们并不敢明目张胆地看,还有新来的婢女看了一眼便脸红地立在一旁。
宁景秀收回视线,转身回到书房。
桌案那副空阔的云影天光图,已经不是她画的样子。在湖光山色中,一个女子依湖而坐,她回眸一笑,朝不远处在树下歇马的男子招手,似是让他快些过去。
“不就是画人吗?我也会画。”宁景秀看着画中的小人儿,小声嘀咕。
画中的男女容貌只是简单带过,五官并不清晰明辨,但从着装身形来看,却是令人熟悉的。
四位皇子均已娶妃,而且都到六部历练,涉入朝堂。
文武百官中逐渐响起声音,国不可一日无储,请求允明帝立储。
允明帝看到诸如此类的奏折,推到一旁,揉揉酸疼的眉心,瘫靠在高头椅上。
和兄弟们争斗厮杀坐上这个位子,允明帝深知夺嫡的残酷。
他的子嗣本就不多,只有四位皇子。四皇子宁昶出生之后,皇家又添了几位公主,却是一直未诞男丁。
立储是要立的。允明帝不希望几个儿子为了皇位你死我伤,至少于他而言,还有恭王爷和宁聿这样的兄弟好好地活着,没有与他拼杀,也体现他人情和包容的一面。
“陛下,您有心事?”
坤宁宫,允明帝头靠在椅背上,絮凝皇后在为他揉肩。
允明帝按住絮凝皇后的手,把她轻轻拉到自己面前。
“阿凝,群臣劝朕立储,你说,朕该如何,又该立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