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只火狐的下场,用惨不忍睹来形容就太轻了,我觉得它变成了一只活的‘狐棍’。
当被砍掉九条尾巴,削掉四爪,橡根棍子躺在一摊血泊之中抽搐着直翻白眼。
它苦苦挣扎,似用最后的力气也想张着大嘴扑向玄鹤做下最后的抵抗。
在地上咕叽了两下,实在丧失了反抗的能力,这火狐妖突然放声呜鸣,声音势如破竹震荡得楼层晃动,仿佛一场小小的地震。紧接着摧枯拉朽,一溃千里,气势,气焰,气息,完全的消耗殆尽,奄奄一息着眨了眨眼眸,流淌下一连串的热泪来。
“老祖--小妖错了--求求老祖放过我婆娘吧--”
火狐拼命晃动,让玄鹤可以看到它说话的嘴巴:“老祖--人是我害的,心是我挖的,我婆娘不知那是活人心,不知者不为罪--”
火狐说完,再没了力气,向上呕了两口鲜血,临死之前痛苦难言,玄鹤一剑刺穿了他的心脏,那火狐的身体瞬间结冰,冰碴包裹住了玄鹤的剑身。
“公的死了,剩下那只母的--”玄鹤刚收了剑,话音还没落呢,只听得一个母狐狸扯着嗓子嚎叫起来,那声音比我听到过的任何音效更加恐怖,随着她的嚎叫天很快黑暗下来,一下子乌云密布。阎紫华抬头看了看天象:“玄鹤,麝狐之咒。”
玄鹤大步过去,空手朝着那只正守着火狐嘶吼中的麝狐推了一掌,麝狐一个跟头瘫在地上,动弹不得了。玄鹤皱皱眉:“你敢咒我?”
“我要为我男人报仇!”九尾麝狐厉声说!!她突然又变成那个大白脸的女人,只是那若隐若现在白绒毛下的一对眼睛,突然变得轮廓清晰起来,巨大的力量在她体内慢慢集中,咔咔两声,白脸上裂开两条裂缝,拼命的睁开来,一对猩红的眸子挂在她的脸上。
九尾麝狐竟然在这种时候终于突破了修为,终于脱胎变成了真正的人面。
她摸摸自己的脸颊,眼睛,鼻子,嘴唇,完整的五官,垂眸看看地上血泊里的火狐棍身。
嗖得从空中坠在地上,跪在火狐身边捂着脸丧声呜咽:“老祖你好狠,我男人如今死了,它都没看过我长出人脸的模样!他到死都记得我是个没眼睛没鼻子的臭婆娘!”九尾麝狐仰起脖子,忽然呵呵冷声长笑了几声,慢慢跪着挪过去凑在玄鹤的剑锋上,“给我个痛快的。”
看到这场面,我其实心里说不出的滋味,明知道他们害人吃了人心,确实罪该万死,可心里还是不忍心再看下去,阎紫华突然抬起手捂住我的眼睛,对玄鹤说:“玄鹤,万事皆有因果。”
等阎紫华放下遮在我眼前的手,九尾麝狐的头已经跟身体分开,滚在火狐一边,勾着唇畔微微浅笑。结束了——我身体抖了下,玄鹤的眼睛慢慢退去了猩红,他转过脸却轻松说:“结束了,我来收拾一下尸体,你们俩先回车里等着。”
阎紫华就抓着我的手向楼下走,走到安全通道口,他突然止住了脚步。
扭头想提醒玄鹤什么,只是话到嘴边,他还是把那句话给咽了回去。
我沉默的坐在车子里,看着外面的校园风光有点愣神,刚才的场面血腥,让我不太舒服。虽然死的不是人类,可他们都会说人话,尤其是那九尾麝狐完全就是个狐狸尾巴的女人。其实观感跟看杀人是一样的,还有阎玄鹤,那双猩红的眼睛,那表情,长剑。
我抖了下。
阎紫华微微一笑,沉声说:“刚才贼鹤又耍心眼了。”
什么意思?我没听懂阎紫华的话,阎紫华道也不想瞒着我,皱眉说:“以玄鹤的能耐跟心性,根本对折磨小妖这种事不感兴趣,因为他最怕麻烦。可他先前之所以一条条砍掉火狐的尾巴,明显是拖延时间,九尾麝狐死的那么痛快,只有一种可能。”
我想了想,脱口而出:“她已经生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