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被一个人,扔在完全陌生的地方。视线所及除了门只有白墙和地砖。
照明的灯光白晃晃刺人眼睛,地下潮湿空气中都带着一股霉味。
在恍惚间郑义看到有穿斗篷的人影一闪而过,连忙往前追。一只手却搭在他的左肩,微风送来若有若无的药味。郑义回身,正看见比他矮上一截的人摘下斗篷,露出似曾相识的脸。
是王奇画上正直花季的少女,虽然年龄上可能称呼她为少女有些不太合适。
眼前的人并不傲慢,同样不柔和。她让郑义想起前段时间的秋霜,寡言少语又漠视大部分人的生命。
来人递给他一个竹篮,慢吞吞开口说话,像是很久没有和人沟通,“来了。有什么想说的?”
看架势不知道要不要打一场。郑义不着痕迹地防备来人,提出条件,“关于程渊。你们打算怎么做?”
疑似王可的人对他的态度在不经意间改变,“不错。终于懂得克制情绪。”她打开手机在空中投影,“正在用虚拟账号同步上传视频。案发当日有一位中学生在拍短视频时他在玻璃的倒影中入镜。当然,伪造的证据。”她摊开手对不在场的对象冷嘲热讽,“就像他们一样。这是我目前能做到最多的补偿。如果你有心,倒是可以养他一辈子。”
看来王可所在的组织内斗也挺严重的,起码她肯定不是绝对的忠诚。
“你朋友的麻烦解决了。我想或许也该清算一下你的旧账?”王可再次翻起烟灰色的帽兜,反手抽出背后的长剑朝郑义击去,“即使你体型变大了,也不可以在背后说我的坏话。我亲爱的——王奇!”
可能他们姐弟俩都挺炸呼的。前一秒还在好好说话,一言不发能拔剑砍人。
“等等。”郑义一个滑跌躲过王可第一招,借此拉开距离解释,“我他妈是郑义。”
“定位在你身上。”王可的剑贴着郑义的鬓角订入粉皮墙,她显然在听到合理的解释前她不会善罢甘休,“你敢动他一根手指,我现在就把你做成营养液。”
果然是护犊子的烦人亲戚。
强权面前,郑义交出潘华给的万。能钥匙。王可这才松开手呼叫同伴,“二桔!死过来当导游,请贵客出去。”
求生本能让郑义试图挟持王可。那小矮子灵活的很,躲过郑义挥出的第一拳后,几乎是立马踩着墙壁在狭小的走廊之字形弹跳。郑义在追逐中不慎被踢中后背往前摔了个马扒,回过头来只来得及见到闭合的墙壁。
他现在,似乎在谁家的画室里。他想了想先去检查地上的竹篮,发现里面只有蛋糕。
对,普通的慕斯蛋糕。
除了因为碰撞有点散型露出了点草莓巧克力酱,其余没有任何问题。
在那么严肃的时候她还有心送蛋糕。郑义现在怀疑那姐弟俩脑子是不是缺根筋。
那么现在的问题就是在不打扰画室主人的情况下从这里逃离。王可把他引至此处必然有一定的道理。
画室不大,没有窗户。颜料奇怪的臭味让郑义不想在此久留。楼上隐约有声音在交谈。听来来回回的脚步,声保守估计似乎有两人。
郑义在黑暗中摸到类似台灯的东西,下意识找到开关往上推。郑义打开的并不是用于照明的电灯,而是一盏紫光灯。
台灯对着油画背面,而油画对着墙。显然是被人刻意摆放成这个角度。
墙上的投影是几行文字。
[致我所爱:您已经做的很好了。放下对我们的执念。作为我在世上最后的血亲,无论如何你永远是我值得骄傲的弟弟。不需被仇恨蒙蔽双眼。惟愿加餐饭,青史不留痕。附,别惹潘华哥。]
那感情是一封家书。
遗落的细节早已集齐,破碎的事物勉强能通过断面还原经过。
看来这里就是王奇家的画室。郑义对这个结果一点都不意外。
他因为对程渊的好奇才卷入事件的漩涡,可笑的是到头来他却发现程渊不过是问题中最边缘的人物。他被冤枉的理由恐怕土拨鼠听了都会笑掉大牙。
仅仅是某些人认为,王奇喜欢他。而事实有该死的是王奇一门心扑在潘华和他失踪的姐姐身上。
那一切可真是太扯了。
世界上真的会有那么疯的组织吗?这简直像是小说里的场景。
他现在只能相信一切都会变好,郑义目前唯一能做的是去给恶龙拔牙。好吧,说直白点,是把他的车从尼德霍格开回来。
也许是郑义回来的时间不巧,客厅只有程渊在给王奇缝裤子口袋。他针线活不是很熟练但好像还算会一点。他看到郑义突然出现并没有多语,把针别在布料上腾出手去指厨房,“你妹妹在做菜。潘华怕她伤到手在旁边看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