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围听到动静跑出来的邻居惊叫连连,落荒而逃,乱成一团。
但这些,白珒都看不见,也听不见。
他的眼里只有江暮雨一个,那个早已断气的十岁孩童。
白珒依旧徒劳的为他输送真元,尽全力锁住那从体内飞出,在空气中化为乌有的魂灵。他一遍遍的告诉自己不用着急,按照历史,师父马上就要来了,师父会救江暮雨,带着江暮雨去昆仑雪山,江暮雨会得救……
白珒等了很久,坚持了很久,直到官府将这里团团包围,他也没有看见南华的半个影子。
每一个选择都会有不同的岔路,每一条岔路通往不同的未来,在这个世界,或许根本没有南华这个人,或许温洛送南华去找山神救命的时候失败了……
所以,没有南华,也就没有了活命的希望……
白珒好似一个被天道玩弄到崩溃的人偶,他目光呆滞的被官差架起来,小小的身体扛着千斤重的枷锁和脚镣。
再次魂体相离——
白珒骑着烈马,跋山涉水千万里,他来到万仙神域,辗转多地,多方打听,他见到了独坐在杏花林的江暮雨。
江暮雨淡淡浅望着杏花飘落,浓淡相宜的杏花纷纷落落,轻盈透明,如雪如玉,沁人清香芬芳陶醉;惠风和畅,他一身红衣玉立,润泽的杏花花瓣落在肩头,更衬他冰清玉洁,美如墨画。
“师兄!”白珒的脚下仿佛缠着千百条铁链,拽着他坠入无尽深渊。他步履艰辛的走到江暮雨面前,伸出的手冰凉发颤,在触及江暮雨脸庞的瞬间,好似被烫到一般,心惊胆战的缩了缩。
江暮雨的眸光落在白珒的脸上,暖如温泉,清澈如晨露,他唇边荡漾起丝丝清甜的笑意,并不深,但是动人心魂:“我还有事情要处理,你先回家吧。”
白珒怔怔的看着江暮雨迈前一步,极轻极柔的环住他的脊背,一触即分。
“走吧。”江暮雨松开了他,温声说道,“我看着你走。”
白珒一动未动,他眼也不眨的直勾勾的盯着江暮雨,任江暮雨如何推他他也不动弹,终于,江暮雨的脸色变了,从原本的白皙,变成了不详的惨白。
“快走。”江暮雨的声音发干发涩发哑,他似是在极力隐忍什么,以至于说话的语气透着些歇斯底里,“别回头!”
白珒的心脏好像被人活活挖走了一般,疼的发麻,空落落的,连自己是谁都不知道了。
江暮雨气结,抬手想亲自将人送走,却忍不住体内真元的翻江倒海,一口鲜血咳出来,再难掩饰他千疮百孔的身体。
白珒及时接住了他,浑身颤抖的紧紧拥着,语气因为极度的惊惧和恐慌而扭曲:“暮雨,你,你怎么了……”
没人回答他,怀里的人想说话,却控制不住大量的鲜血从口中涌出,染红了一朵又一朵的杏花。
白珒慌了,怕了,绝望了,无助的像一个孩子。他的泪和江暮雨的血混在一起,成为足以将他碎尸万段的利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