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暮雨神色动容,注意旁听。
奈何浑天绫的心思完全不在那上头,先回答了没有,然后一把将风火轮从地上揪起来,急切的展现给何清弦看:“前辈前辈,这是我的妹妹,您看资质可还行?”
“妹妹?”何清弦睁大他的小眼睛,问出了白珒至今都好奇的话,“他……到底是男是女?”
浑天绫十分积极的回答:“这是我家的规矩,未满十岁前都当女孩养,家父说这样才好养活。”
风火轮像被拍卖品一样抱着供人欣赏,他很讨厌,当即跟条胖蝉蛹似的拱起来,大叫道:“我不喜欢他,我讨厌他!”
“不许乱说!”浑天绫吓得急忙捂住妹妹的嘴,连连朝何清弦赔礼道歉,然后气急败坏的教训风火轮道,“你知不知道他是谁?人家可是焚幽谷的护法,你若是能拜入他的门下,你的未来简直是……嗯……蓬荜生辉!对,蓬荜生辉。这是光宗耀祖啊!哪怕你拜焚幽谷一个看门的为师,也比下界那群寒酸的掌门强!”
浑天绫急的语无伦次,何清弦多看几眼风火轮,倒是饶有兴趣起来了:“你妹妹是炎火麒麟?”
“对!”浑天绫惊喜若狂,忙再度把妹妹展现给何清弦看,又悄声对风火轮说,“听见没,人家认出你的真身了,你不是说谁看出你真身就拜谁为师吗?”
风火轮鼓起腮帮子,圆溜溜的:“我是说第一个看出我真身的!他是老二!”
“你他娘……呸!”浑天绫被气蒙了,险些顺嘴骂了自己老娘,“第一个看出你真身的是我,你咋不拜我为师?”
“你是本来就知道,不是看出来。”风火轮撅起小嘴,“我要叫你师父,你就跟爹娘平辈了,你大逆不道!”
“我……”浑天绫无言以对。
白珒真是受够了他们这一出出的闹剧,正想跟江暮雨发发牢骚,却见江暮雨信步走出游廊,笔直朝何清弦过去了,口中还问道:“方才先生提起过一个六七岁的小孩,还请先生将此事详细说明。”
何清弦闻声回头,惊艳之色在眼底一闪即逝,被他及时隐藏,干咳一声才说:“这位姑娘是……”
“我姓江。”
“江姑娘,为何问那小孩的事儿?认识吗?”
“有些渊源,还请先生告知。”
自古英雄难过美人关,若是个庸脂俗粉过来打听消息,何清弦不仅会转身离开,还会怼上两句以纾解心中烦躁。但绝色美人来搭讪,那效果就不一样了。何清弦微微一笑,不吝回答说:“方才在食舍看见的,我见那孩子小小年纪,气势却不凡,便有些好奇了。就好比姑娘你,看你岁数不大,修为却不低,真是青出于蓝。姑娘跟那小孩认识?现在天色已晚,不如到我房中来,我且与你慢慢说?”
折服,讨好,谄媚,勾引……
觊觎我师兄的美貌!?
白珒脑子嗡的一声响!
好你个何清弦!当着本座的面就敢勾引我师兄?也不拿面镜子照照尊容,靠!
白珒心底涌上一团无名怒火,险些召来流水把何清弦狂捅一顿!
白珒记下了,何清弦这条命,他要了!
“……”白珒想立刻马上叫江暮雨走人,可“师兄”二字到了嘴边就被卡住了——江暮雨的模样,该叫什么?
师姐?
不是无门无派吗?
难道……
白珒嘴巴张了张,暮雨二字就在舌尖打着转转,又突然发现不行,叫出名字就暴露了!正左右为难之时,某人的一句话顿时将白珒的魂魄震出了九霄云外。
浑天绫眨巴眨巴眼,糊里糊涂的问:“江姑娘,游廊底下那男的是你的丈夫吗?”
江暮雨:“……”
白珒:“!!!”
他娘的浑天绫,睿智啊!
白珒心中通亮,爽翻天了,当场不管三七二十一,大步走过去把江暮雨往怀里一揽,趾高气扬的对何清弦哼了一声,道:“在下的妻子因挂念故人叨扰到阁下了,不过嘛,我的内人美若天仙,实在太扎眼了对吧?不过再好的东西也是别人家的,请阁下管好自己,告辞了。”
白珒将高冷骄矜甩何清弦一脸,拽着江暮雨就走了。
何清弦倒也没计较,似乎是被突然冒出来的“丈夫”给惊到了——身子骨尚且硬朗,但谈不上强健,面色蜡黄发黑,留着八字须,额头一道疤,眼角一颗痣。本就认为自己玉树临风的何清弦更加觉得自己英俊潇洒了,情不自禁的看向江姑娘,不由感叹:真是一朵鲜花插在了牛粪上!
离开好客居,白珒战战兢兢的偷偷打量“拙荆”的脸色。后者轻纱遮面,倒是看不见他的喜怒哀乐,不过白珒做贼心虚,在走进食舍后忙松开了抓着江暮雨的手,悻悻的赔礼道歉:“冒犯师兄了,刚才的情况很复杂,你千万别生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