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敲师兄的房门,好一会儿师兄才开门,看见我,黑着脸,没好气的问:什么事儿?我模仿着武侠小说里面的腔调儿:这位兄台,能否借一步说话?师兄阿瑟瞪了我一眼:懒得理你。说着要关门,我赶紧拿身体挡住:哎,师兄,杀人不过头点地,你总的让我说出过四五六吧……小麦在里面岔话:么事么事,就是就是。阿瑟回身就是一拖鞋,小麦夸张的惨叫了一下。师兄趿拉着拖鞋,慢慢悠悠的和我晃荡到吧台边上,弹出一支烟递给我,皱着眉:你吃饭了吗?我摇头,师兄开始喊小麦:小麦,你去帮十八弄点儿吃的去,把火腿切切就行。小麦哼唧着去厨房,没一会儿就喊:十八,有鱼罐头和火腿,你吃什么?我喊:两个都吃。小麦又喊:切成什么样子的。我喊:随便,只要能吃就行。师兄把打火机扔给我:哎,没完了,小麦不是小淫,他会做个屁啊,喊了也白喊。我点上烟,对阿瑟陪着笑,师兄小声问我:你,最近缺钱吗,要是缺的话,我和小麦小米都有,还不至于让你沦落到那个份上,大家兄弟一场,你不需要这么作贱你自己的尊严吧,小淫知道了,该多伤心啊,你真是。我开始感动,朋友之间的这种情感是永远没有别的东西可以代替的,我把打火机还给师兄,笑:我不缺钱,真的不缺,我并不认为我作贱自己的尊严了。我把心底的那个武侠故事告诉了师兄,师兄开始发楞:不会吧,这个你也相信,别逗了。我也笑:师兄,很多事情由不得你不信,没有认识木羽之前,我从没有想过这样一个男人会给我带来这么多麻烦,阿若的心计,我是白给,女人真的要想算计一个人,可能男人也白给,再说电视剧里面不都是这么演的吗?我可不想每天老是想着谁可能在我背后打我闷棍,不就是喝酒吗,也没有让我象当年韩信那样受胯下之辱,我还有什么放不开的?师兄嗤笑,你倒是挺能放的开的,脑子进水了吧,你不怕小淫知道?我碾灭烟:大丈夫光明磊落,有什么东西东藏西躲的,不怕。说话的时候,我看见我投在吧台上的影子和师兄投在吧台上的影子重合着,但是我没有什么感觉,可是刚才为什么反映会那么大?小麦拿着吃的东西从厨房出来,放到我面前,我一乐,真是领教了男人的厨艺,一块火腿,只是切了两下,鱼罐头压根就是开了盖子,大火腿块比水泊粱山好汉吃的肉块还大,我拿手弹着小麦的脑袋:哎,你是不是把我当成江洋大盗了?小麦摸着头喊冤:没有啊。我指着火腿:没有?人家说绿林好汉大块吃肉,为什么我的肉比绿林好汉的肉还要大?明摆着就是把我当成江洋大盗了,还有这个鱼,切一下会浪费你多少脑细胞啊。小麦笑:这是你们女人的事情。我瞪着他:以前你还管我叫哥哥呢?小麦跑到阿瑟身边,不怀好意的笑:将来你嫁给小淫,我还得叫你嫂子呢?阿瑟拿手摸着小麦的头:不错啊,你的数学不错,诶?这个属于数学范畴吗?我正想发飙,吧台上的电话响了,小麦笑嘻嘻的接起来,我一口鱼还没有咽下去,就听小麦说:说嫂子,哥哥就到了。我知道电话是小淫,放下叉子就奔小麦过去,阿瑟接过电话:哎,小淫啊,你赶快来北京吧,十八简直就是无法无天了,刚刚和人赌酒,赢了啊,赢了不少钱……我一把抢过电话,师兄和小麦幸灾乐祸的在旁边笑着。小淫问我赌酒的事情,我全盘托出,一点儿也不用严刑逼供,小淫也笑:十八,你这个家伙,真是无法无天了,你能不能做点儿让我放心的事情啊,对了喝酒之后,有没有酒后乱来啊。我笑:哪有啊,你不在这里,我跟谁乱来啊。小淫在电话里面满足的笑着,小麦在旁边指着我:阿瑟,你看看,简直就是两个智商低能的人在讲话。正文和混蛋男人的吵架一个星期之后,女老总自己觉得自己完全认同了猎头公司提供的人才,终于决定要和这两个人正式签约,张大伯的儿子怀着感恩的心,虔诚的盯着合同上注明的两个人的薪水数字,这个时候我第一次明白了有个朋友跟我说的话,她说要是表示自己的虔诚和善良,你就去信上帝,但是要是想发财,你就去拜佛,于是我想到了自己无非就是在流星满天飞的时候对着天空喊了几句钱啊,而已,真的是投错庙拜错佛,所以,无怪乎我到现在都没有发过财,几个流星,顶个屁用,哼。以前和朋友逛王府井的古玩店,发现里面摆放的关公或者观音的玉石象或者镀金象,总是有人把钱往他们身上放,从几角到百元,而且从来没有人敢偷摸把关公或者观音身上的钱顺回家,这就说明了抬头三尺有神灵,大家还是害怕报应,如果一个劲儿的说无神论的话,我相信不仅关公或者观音身上的钱会被顺回家,关公或者观音的象早就被抢破脑袋了,尽管我本身也有过这个略显罪恶的念头,旁外话,请神灵勿怪,我绝对是酒肉穿肠过,佛祖神灵英雄女侠统统心中坐的好人。张大伯儿子临走前,紧紧的握住我了的手,挥发了一番感慨,无非就是他乡遇故知之类的话语,我也是像模像样的凑合着这种告别仪式,本来是想挤出几滴眼泪来着,无奈感情不深,实在不能配合。前台小姐一个劲儿的向我挤眉弄眼,我知道她属意的男人是清华的硕士,那个32岁的男人,我只能祝她好运。当木羽给我发的工资相当于我半年薪水的时候,我觉得我应该在表面上客气一下,是不是应该请他吃顿饭,这天中午,我打电话给木羽,说为了表示他鼓励我从事第二职业的行为,我想请他吃饭,只能吃中午饭,木羽倒是很干净利落,说他正好在外边,就在我们公司楼下的那家咖啡厅吃中饭吧,我努力回想了一下我去咖啡厅点东西时候,看见的价目表上最贵的东西的价格,然后摸出自己的钱包,大概看了一下,还好,应该不会损失太多。中午,我先到了咖啡厅,主要是很想在木羽到来之前看一边上面的价目表上标注的价格,以确定中午的消费开支。木羽来到的时候,我都快睡着了,我抬手看表,都快到一点了,我皱着眉头:哎,怎么才来啊。木羽把大衣搭在椅子上,有点儿寥落的看着我:塞车啊,你以为北京市的马路是你们家的?我把菜单扔给他:你点吧,对了,不能点太贵的,我没有那么多钱。木羽把衬衫的扣子解开,疑惑的问:不是你请吃饭吗?还要限制价钱吗?我说:当然了,我又不是你,即使请客能有多少钱啊。木羽抬头看我:十八小姐,以前我和你差不多大的时候,比你可穷多了,连咖啡是什么都不知道。我在心理想这不是废话吗,他象我这么大的时候,那时候钱多值钱啊,十块钱差不多能当我现在的五十元来用,我嘟着嘴没有说话。木羽点了商务套餐,就是大概有什么意大利面条还是米粉之类的东西,我默默在心里面想了一下,刚才看过,大概是56元,单叫了一份橙汁饮料,好像是12元,然后我叫了一份三明治和火腿,一杯咖啡,一共加在一起是110多点儿,还行,权当又写错别字,被扣掉汽油钱了,呵呵,我不自觉的想笑,木羽敲敲我前面的桌子:哎,十八小姐,你想什么呢,哎哎。我回过神儿,辩解:没有啊,什么也没有想。木羽突然像是想到什么似的看着我:对了,十八小姐,那盆吊花,开花了吗?我一愣:没有啊,那个,会开花吗,吊花不都是不能开花的吗?木羽认真的说:一般吊花是不会开花的,只有少数能开花,我送你的那个就能开花,要是什么时候开花了,你告诉我一下,知道吗?服务员把我们叫的东西放到桌上的时候,我想起了木羽先前送我的那盆吊花已经死掉了,现在的那个是形似神不似的东西,随便在花卉市场买的,怎么可能开花呢?我避开的木羽的眼神,低头吃东西,心想只有花盆是他的了,这个事实还是不要告诉他吧,不然不发飙才怪。我正吃着的时候,木羽冷不丁的问我:十八小姐,我们认识多长时间了?我抬头,咬着叉子:这个?不清楚。木羽温和的笑着,弹了一下衬衫,我看着他穿着的白色衬衫,袖扣很干净,这厮还真是能生活,白色衬衫能穿的这么干净,真是不像话,要是我,早就洗不出来了,我愣神的时候听见木羽说:差不多快四个月了,找个机会庆祝一下吧。我嗤笑了一下:有什么可庆祝的,我认识小米好多年了,认识我男朋友也是三四年了,四个月有什么好庆祝的,没劲……我还没有说完,就看见木羽冷冷的盯着我,木羽侧着脸吐了一口烟,眼神硬的让我感觉哆嗦,我咬着叉子不敢说话,木羽看了一眼别的地方后才扭头看我:哎,有没有人说过,你这种女人真是不好相处。我赶紧点头:有啊,是不好相处。没想到把木羽气乐了,他碾灭烟,朝我笑:我真是被你搞败了,为什么,我一和你说话就想发火?木羽重新点了一支烟,盯着我调侃的笑:十八小姐,你把自己保护的那么好,我怎么下手啊,这好像不符合游戏规矩。我叼着半块火腿:什么啊,我什么时候说要和你游戏了,一直是你自己不正经而已。我咽下火腿:哎,你正经点儿,那个阿若对你多好啊,你怎么这么暴敛天物啊,男人就应该好好成家做人,知不知道什么叫责任和义务,你也一把年纪了,怎么这么没劲啊。我把叉子把桌上一扔,拿餐巾纸抹嘴,木羽笑嘻嘻的看着我:十八小姐,你怎么就知道我暴敛天物呢?你怎么就知道阿若对我好呢?要是心疼,你把她娶回家,怎么样?还有,我最讨厌别人在我面前讲什么责任啊义务啊,游戏就是这样,玩不起别玩啊,没人拦着,想走就走啊。木羽说后面的话的时候,声音变得冷硬阴森,我知道自己失言了,但是我还真是讨厌这种自以为是的男人,我也冷笑,招呼服务员结账,服务员把零钱找给我,我起身就走,对于这种自以为是的男人,我真的很难说出什么,本来我还是很想为阿若说几句好话,但是看来没有用了,总之就是我们不是一路人。木羽没有拦住我,只是看我的眼神变得迟疑,我擦过他身边的时候,他点了一支烟,头转向窗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