吴秋霞将自己的钱包拿出来,从里面掏出一张有些泛黄的照片,这张照片已经被折了好多道痕迹。
照片的是一个小女孩,大概四五岁的样子,应该是在照相馆上拍的,一家人穿着正装。
男人站在中间,一只手拉着小女孩,和旁边的女人站在一起。
“小时候的全家福。”她看着全家福的样子有些出神。
“你小时候,他爸就爱赌,开始小赌,可是最后,却赌成瘾,家底都输出去了,甚至还借了赌债,没办法,只好离开,不能带上你……”
她叹了口气,“说实话,当时的我都考虑过和他离婚,但他啊,拼命阻止我,再加上父母的劝阻,我一个农村姑娘,看着你,就算了,最后陪他一起去吃苦。”
“我虽然对不起你,但是,唯独对得起那个家伙,是他将我们娘俩拖入了这种境地。”
她说得似乎都没有错。
吴秋霞看向苏之喻,但只看到苏之喻脸上挂着嘲讽的微笑。
苏之喻说道:“在我为数不多的和你们有关的记忆中,有这么一幕。”
“我记得,是夏天的一个日落,天色渐暗,他骑着摩托从外面回来,你站在门口质问他,为什么这么晚才回来。”
“你们两个大声吵架,具体我忘记了,但他突然从包里掏出一大把钱,红色的,一捆一捆的。”
“他大笑着,将这些钱放在你手里。本来还在皱眉责问的你,瞬间眉开眼笑,你拿着钱,拉着他一起进屋。”
“再也没有吵闹声,反而是大笑声,晚上,你们甚至将那些钱铺在床上,然后一起睡觉。”
苏之喻的眼神充满了不屑,“你说,这一切都是他害的,或许是的,作为他的爱人,你是否也真正的意识到赌博的危害呢?其他人或许没有那个义务拉他一把,但是你不一样,你又是怎么做到的呢?”
“你真的,是觉得他害的,还是觉得,他不该赌博输的?”
苏之喻的一句句质问,犹如一根根钢钉,直插入他们隐秘的肮脏角落。
“你陪他一起癫狂,一起为赢钱发疯,用他赢来的钱买衣服的时候,有没有想过自己也有输的一天呢?如果说,他是主犯,你难道不是帮凶吗?”
吴秋霞呼吸急促,但苏之喻却冷静地看着她。
“算了,所有人都会放大其他人的错误,以逃脱自己的负罪感。但你想将我和你拉到同一战线,这未免太过了。”
“之喻。”吴秋霞震惊地看着她,“你是这么看待我们的吗?”
苏之喻摇摇头,“比这复杂的多。玲玲说得很对,我已经久到忘记你们的样子,我又该如何看待你们呢?”
吴秋霞有些迫切地说道:“我只是想补偿你!”
“不,你不是,你只是在你那已经幸福的人生中,去弥补这唯一的心灵上的缺憾罢了,从本质上来说,你是为了自己,不是为了我!”
“就像是有些人求佛,只是为了给自己一个安慰,并非真诚的信佛。”
苏之喻咬着嘴唇,“你只是来看我的,不是吗?你现在看到了,被你们当初无奈丢弃的孩子,过得很好,一切都好,所以,你终于可以长舒一口气,自己并没有造成大错。”
“之喻,不是这样的,只是这么多年来,我一直不知道如何面对你,越是害怕,就越是不知道如何来!”
苏之喻吼道:“那你为什么要瞒着我,让我觉得你们还在水深火热之中,让我觉得你们没有能力回来?”
“我……”吴秋霞一时语塞。
苏之喻平复一下自己的心情,她倔强地表现出不在意。
面对质问,吴秋霞说不出来。
当时为什么要瞒着?如同是和那个男人约好的,两人默契的分开,默契地用其他方式生活。
在另一个氛围中,另一个环境中,自己的某些特质,似乎被压制了。
好不容易看到翻盘的希望的他们,不可能因为直喻而被破坏。
吴秋霞选择了新家庭,必然不能再对之喻有太多的联系。
她深吸一口气,“是我的错,你说得对。”
沉默……
“那个人怎么样?”苏之喻冰冷地声音问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