曲康安抬眼四顾,城内城外人影晃动,杀声震天。
此时城墙上还有大量梁军驻守,但每个人的脸上都是惊恐不安。
如果仅仅是面对城外,或许还可以一战,但现在腹背受敌,退路已断,仓皇之下又该如何?
曲康安所在之处是东城头,战况最激烈的也是这里。
侧耳倾听,其他三个方向并没有多少声音,看来叛军入城后主攻方向就是东城,或者说就是冲着曲康安来的。
城内街道上虽有零星火把,但夜色深沉,即便站在城头也看得不甚明朗,只能凭借声音进行判断。
杀声越来越近了。
曲康安立即作出几项部署,调集一切军卒优先处置城内的叛军。
虽然明知道这么做的意义不大,但曲康安还是固执的下令。
可惜的是,夜间的守军大部分都是新招募的青壮,正式的军卒因为白天要作战,所以晚上都在休息。
这些青壮怎么会是叛军的对手?
加上叛军入城后对守军心理产生了巨大的冲击,大部分人哪里还有拼死作战的信念?
曲康安就像一个溺水之人一样,想要拼命抓住一切可以抓住的东西,希望在最后一刻能够力挽狂澜。
但现实往往都是残酷的。
不到半个时辰,叛军已经杀上了城墙,曲康安身边也仅仅剩下十几个亲卫。
曲康安须发皆张,怒目而视。
这时有人分开叛军,直接走到近前,含笑看着被堵在城墙边的十几个可怜虫。
曲康安借着火把的光亮看清了来人。
“马天阳,你身为大梁之臣,却叛国背主,必受万世唾骂!”
马天阳冷哼一声,“曲大人,史书是由胜利者书写,我可以保证,百年后将不会有人记得你,但我的功绩将流传千年。”
“呸!无耻之尤!”
“曲老头,当日在拱卫司审问老子时可想到了今日?”
一道冷冽的声音从马天阳身后响起,然后迈步走了出来。
曲康安凝神一看,“崔哲?原来是你!哼哼,你崔家果然狼子野心。老夫悔不当初,当时就该判你斩立决!”
崔哲张狂大笑,恨不得整个京城都能听到他的声音,“老匹夫,还敢口出狂言,今日就让你尝尝阶下囚的滋味!”
曲康安吼道:“你崔氏父子,两代叛贼,即便今日占了京城,难道还想登基坐殿吗?简直痴心妄想!”
崔哲用折扇指指曲康安,“任你想破脑袋,也无法勘破本公子的谋划。”
说完将身形让开,在他身后再次走出两个人。
火把摇曳,映衬着来人的脸色也在不断变化。
曲康安仔细一看,惊呼出声,指着其中一人道:“是你!你竟然没有死?”
右边之人冷笑道:“你们都以为老夫会死,可老夫偏偏活了下来。不但活了下来,而且活的很好。今日就是一年多前的延续,老夫终于成功了,哈哈哈!”
来人赫然是姚端。
大梁荆州原刺史、太子李瀚的岳父。
在熙文之乱失败后,姚端并没有跟着崔用一起向北逃,而是乔装从南门混出。
只是他受伤颇重,后来在小巷穿行时迷了路,最终体力不支倒在一户的后门。没想到却被救起,今日来到此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