话虽如此,心里却是气的不成。那女人生前与她不对付就算了,这会子死了竟也会挑日子。今儿可是她金孙的周岁抓阄礼,竟是被她给生生毁了。想到此,脸上的面色不禁又阴沉下来。
众人皆是垂头不敢应声,雪宁福身一礼,道:“老太太,媳妇瞧虬哥儿像似困了,我先抱他回去歇中觉。”
说到虬哥儿,薛老太太再次扬起笑来,“成,咱们虬哥儿今儿可是争气。左手抓了三字经,右手还抓了笔。”
“可不是,大爷日后定考了状元,给老太太挣下个诰命来。”林嬷嬷见着老太太开心,立时应声奉承道。
这话说的老太太雪宁皆是露出笑来,没有人不爱听别人夸自个孩子的。雪宁先前原也想训着虬哥儿抓什么,只被薛谦给拦了。说是孩子日后该是怎样便是怎样,故今儿虬哥儿所抓之物可半点水分也无。
抱了虬哥儿回了暖春院,雪宁扬着的唇收了回来。扭头问王嬷嬷道:“京里边大姐姐可有来信?”
如今他们姐妹二人算是相处不错,王夫人将京中一些她能得知的消息透给雪宁。她也将金陵这边还有薛谦予她说的事,挑一些能告诉的告诉王夫人。
“有,今儿早上刚送到的。大姨太太还送来不少礼,说是给咱们大爷的周岁贺礼。”王嬷嬷忙将怀中的信交给雪宁。
雪宁脸上慢慢露出惋惜的神色,王夫人信中告诉她。林夫人卧病在床时,贾敏为表孝心,衣不解带的伺候着林夫人。后林夫人去世,又是理事又是守灵,生生将两个多月的胎给落了。
翻开下一页信纸,雪宁不禁皱起眉。这里边倒也没写的旁的。不过是王夫人告诉她,贾张氏难产后到如今还起不得身。按说贾张氏怀上贾琏时,又是丧子又是丧祖母的,本就该不稳有难产之兆。只雪宁却在信中多少看出些,王夫人怕是有掺了一脚。
雪宁是知王夫人当初早产难产有贾张氏和贾敏的影子,只王夫人这会确是过了。贾瑚的死,贾张氏之后的难产,王夫人也该报了仇。现今贾敏也是流了孩子。听王夫人信中的口气,还伤了身子,日后一时半会也是难有身孕。只雪宁却未见着王夫人有收手之意。
收了信,雪宁轻叹一口气。回头见着躺在一边睡得喷喷香的儿子,又是转而一叹。女人斗争是有的,却是不能拿孩子的命来斗。看来她是该回信劝一番姐姐了,听不听可就由不得她。毕竟贾张氏还有贾敏也不可说是无辜,种什么因就得什么样的果。
贾府中,王夫人放下信纸。面上一片祥和,只眉宇间有一抹阴郁却是怎都散不开。
“太太?”周瑞家的在一旁担忧的叫了一声。
王夫人并未理她,只埋头苦思。因果循环报应么?可是张氏还有贾敏那两个贱人不是也要害了她还有她的珠哥儿么?可是她也害了贾瑚还有贾敏未出世的孩子,“够了吗?”
“太太?”不明所以听到王夫人问了这么一声,周瑞家的不明所以的又叫了一声。
“呵……我就当为珠哥儿积福了。你去知会一声,就说都不必再下药了。再一个,告诉她们,答应她们的我自不会忘。”只是闻了这么久掺了麝香的熏香,用了这么久泡过红花的碗筷,之后会怎样?她可就不知道了。
“太太……”周瑞家的大叫一声,见王夫人脸上不容置疑的神情,忙收回疑惑,应声道:“是,我这就去吩咐下去。”
周瑞家的匆匆退了出去,边走边想着,此事该是与薛姨太太有关。这样也好,太太这会收了手。她也能好好的踏实睡上几觉,这些日子她可是提心吊胆的。就怕哪日事败,届时她可不就是发卖了事就能完的。
夜里,周瑞家的小心走到园子里的一座假山边上,小声的学猫叫了几声。没一会,听到一声‘吱吱’叫声,这才往里走去。
“大太太这会如何?”
“大太太现今还是起不来床,见天的喝着苦药,身子还是每况愈下。”声音中透出些微担忧。
“也别总是喝李太医开了药方子,换个方子兴许便好了。从明儿起,你可要更尽心伺候着大太太和琏二爷才是。”
“这方子喝的好好的,怎就换了?若是……”声音明显有些急促。
“诶!你听我说完。这会子大太太已是强弩之末了,再不换方子,可就治不好咯!我也是为着‘你’家大太太好。”加重了你字的音,转而凑耳轻声道:“且二太太也说了,答应你的自会给你,你只管放心就是。”
“当真?”声音中带着些微兴奋。
“自然。”肯定的回道,周瑞家的对着对面之人一点头,转身离去。
“知书姐姐这么晚了还去哪啦?”知歌身着中衣,困惑的问道。
“今儿也不知吃了什么?肚子有些疼,去了趟茅房。”知书收回笑意,稳声回道,“不早了,咱们赶紧歇下吧。明儿还要早起伺候太太二爷呢!”
又过了一月多月,雪宁捏着王夫人的来信一笑。这样就好,少做些孽,贾珠兴许不会那么早死。
“妈、妈妈……”薛虬一只脚在门外,一只脚在门内的趴在门槛上,显然在那下不来了,这会正要哭不哭的看着她叫道。
“噗呲……”雪宁也不过去帮忙,只乐不可支的笑着。
薛虬自会走路,便很要强的不让人抱要自个走。雪宁也想着这样能锻炼身体,也就同意下来。只男孩子皮得很,总是乱跑,雪宁便叫人加高了门槛。不想今儿薛虬竟打算自个爬过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