车走到半路,对面驶来一辆黑色的马车,两车交汇之际,车里的人打了声招呼:“原来是颜夫人,好久不见,不如聊聊?”
聊,谁想跟你聊,袁湘湘满心不乐意,又不想激怒他,只得下车跟他走到湖边一座水榭楼台上。
楚寒打量了一下她,见她穿着身淡银色绣花夹棉裙,外披一件银白狐毛披风。双手插在白色狐毛袖笼里。头上几根白玉簪子,还带着白色狐毛耳套,整个人毛茸茸的。嫌弃地皱起了眉:“怎么穿成这样?”
袁湘湘老老实实地答:“回师父,我夫君特别怕我冷。”
楚寒转身看着远处:“回魇宫可好?”
“不好。”说着,袁湘湘身边浮起了几把霜啸。真要打,她现在也不怕楚寒。
“师父,”她说,“你也是做爹的人了,能不能不要一根筋?”
楚寒几年前做了父亲,金家小姐给他生了一个女儿。
楚寒冷冷地喝道:“你想和我打?”
袁湘湘面不改色心不跳:“回师父,我怕我夫君惦记,更怕他唠叨,不想跟你打。”
“你在意你的徒弟,你就不知道你师父也在意自己的徒弟吗?”他说。
袁湘湘指着自己的鼻子问:“师父的意思是您还在意我?”
“你难道没感觉到。”
“一点没有,”袁湘湘很为难,“我真的只记得您经常打我。”
“我还给你炒过一碗猪油饭。”如此在意,她难道感觉不到?
袁湘湘这才想起楚寒确实给她炒过一碗猪油饭,但是那碗饭她偷偷倒掉了,因为一想是楚寒炒的就恶心,吃不下。
“师父,我觉得您呀现在早已不在意我了,您如今美妻在侧,女儿又生得那么好看,您哪还有闲心在意我?”
闻言,楚寒笑笑:“女人是不是都喜欢好布料?”
话题转换得有点快,袁湘湘愣了一下才点点头:“对。”
“你们颜家有没有蝉翼纱?桃红色的。”
老板娘袁湘湘两眼一亮:“师父,还别说,全永州城就我家铺子里有一匹蝉翼纱,是成王妃年前用不完赏给我的,宫里的货色,一两黄金一两蝉翼纱。师父您要,十两银子这匹纱我孝敬师娘。”
“你跟我要钱?”楚寒突然发现,眼前这个珠光宝气的恶俗女人根本不是袁湘湘,是啦,袁湘湘不是已经被他娶回家了吗?虽然一直恨他入骨,但她还是为他生了一个宝贝女儿。
“什么要钱,说得真难听。”珠光宝气的老板娘灿烂地笑着,“十两银子是下一匹布的订金,
以后有好布我都替师娘留着,一定是在别处买不着的最好货色。”
又做成一笔生意,袁湘湘全身轻松,高兴得快飞起来似的。
她飞快地回到马车边,轻快地催道:“走,回家。”
家里已经备好了晚饭,银丝碳将整个房间都熏得暖融融的。颜逸站在摇篮边,正抱着儿子轻声哄他睡觉。
见袁湘湘进屋,他先小心翼翼地将睡着的儿子放好,又过来接过袁湘湘的斗篷挂好。
“上次压着的那匹蝉翼纱卖出去了,以后这种贵的料子有人订才能进货。”袁湘湘说。
颜逸揽住她的腰,把她推到墙上,闭着眼睛与她额头相抵:“夫人,都回家了还谈什么生意?
不如谈谈咱们是再生个女儿好,还是儿子好?”
鹅黄的灯光从屋里溢出,笼罩在落满积雪的竹丛中,微风拂过,竹叶轻轻晃动,乱了一地竹影。
(全文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