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知道啊,早上就没看见。”
难道她走了?
颜逸又急又气,拔腿就跑,冲出门跑到镇子上四处找。
没找到。
看样子她真的走了。
颜家院子又会变得冷冷清清,只有他和苏嬷嬷相依为命。
不过人家顶多只是骗了他一顿饭,耍了他一下午而已,没怎么对不起他。只是,心里空落落的。
周围的年轻女子很多,不乏有漂亮的,包括他以前订亲的吴家小姐也很美。他年纪不小了,同所有的男子一样见到美丽的女子就喜欢多看两眼,看完了也就看完了,没什么值得在意的。可袁湘湘和别的女子不一样,他也不知道为什么,从见到袁湘湘的第一面起,他就觉得袁湘湘很合眼缘,尤其是那明媚的笑容,像是能把世界都照亮,照得暖融融似的。他特别想把她留下,做师父也好,做朋友也罢,只要留下就好。
算了,颜逸,人家不该你的不欠你的,凭什么留在你这破落的颜家大院?又不是有钱可图,有利可谋……
他暗暗自嘲,垂头丧气地往回走。
“喂,你怎么没练功?”突然,身后传来一道清脆的声音。
颜逸回头一看,只见袁湘湘斜坐在一辆载得满满当当的牛拉板车上,两只脚垂在半空晃呀晃的。悠悠哉哉地挥着鞭子,正朝他这边驶来。
“我还以为你走了……”颜逸吶吶地说了一声,眼睛腾起了一层薄雾。可脸上却绽开了灿烂的笑容,犹如阳光穿破厚厚的云层,驱散了积年的阴霾。
就在他傻笑的时候,袁湘湘已驾车走到他身边,抬起鞭子就抽了一鞭:“嘿,不在家里练武跑出来干嘛?偷懒啊。”
颜逸回过神,揉着被抽的手臂跑到板车的另一侧跳上去做好,笑嘻嘻地问:“师父,大早上的你去哪了?”
袁湘湘得意洋洋,笑得眼都弯了:“收租子,昨儿个放狗咬你那家,三年的租粮。还短了一些凑不齐,折算上他家的鸡、鸭也不够,还把牛板车先押给我。”
如她所言,板车上装了十几袋粮食,几筐子鸡鸭。
颜逸惊讶地问:“不是说让他们准备三天,他们怎么肯交,你打架了?”
“打架?哪有。我只不过半夜潜进他们家,帮他们在梦中剃了个光头。还在床头用菜刀钉了张字条,字条上写着两个字——交租。”说起自己的战绩,袁湘湘得意极了。和以前那些猎物比起来,这些个普通人也没什么本事,也就敢欺负欺负颜逸这个孤小子,实在是太好对付了。
颜逸朝她竖了个大拇指:“师父,真厉害,佩服。”
袁湘湘扬扬眉:“那是当然,以后收租这种事交给我就行,你就老老实实用心做好两件事。第一、抓紧时间学好颜家武艺,要做一个像你爷爷一样顶天立地的爷们儿。第二、好好打理家财,今天收来的租子,回去赶紧记好账。”
颜逸笑道:“我会好好跟师父学习的。不过师父,一下子把人家的粮仓都搬空,青黄不接的,那一家老小吃什么?”
袁湘湘立马回道:“他们不交租子的时候,怎么不担心你饿死?怎么不担心你交不上朝廷的赋税?”
“师父说得对。”颜逸冲袁湘湘笑,带点不争辩的宠溺。
那一笑,清澈的眼底溢出无数星星,三月春水般干净而温暖。花瓣般厚薄适中的红唇,还有干净剔透的皮肤……
这男孩子长得真好看,袁湘湘心尖尖微微一颤,赶紧扭头一甩鞭子。牛板车拉着两人和一车粮食,顺着青石板道,慢悠悠地朝前面走去。
第二天,那户人家拎了些山货寻到颜家,来赎牛车,顺便要点粮食回去。袁湘湘还没起床,颜逸拿着账本出去同那家算账。
他本就不笨,以前只是因为自己是孤小子没依靠。现在有了靠山,气势足了心也踏实了,坐在太师椅上,一手执笔,一手把算盘珠子拨得噼里啪啦作响,笑盈盈地写着账本,看也不看对方:“粮可以借给你们一些,要按市价还两分利。你们也可以不借,去别的地方,新客借粮三分利。要不是看你们上有老下有小都挨饿,就你们赖租的德行,我才不借。”
说得对方平时那个总是一扬脖子赖账的大爷点头哈腰:“颜少爷好心肠,不同我们小门小户计较。”
颜逸抬起眉头瞥向他:“你们不会又不还吧?”
“不会的,以后一定按时交租。”全家头发被人剃光了,菜刀都飞到孙子床头上了,还愣是没吵醒一个人,人家要做什么还能是难事?
……
袁湘湘躺着床上,耳朵却听着前厅的动静。等颜逸将人送出门,她忍不住会心一笑。这少年不光外表干净,处事也挺干净,做决定还一点不含糊。只需要她稍稍帮他垫脚往上推推,他便能把颜家理上正道。看样子这任务她不用太操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