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对不起,这是我家,我也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我和我妻子刚旅行回来,上面好像是什么东西炸了……”
“这是你家?”恩佐疑惑地反问,这不是key的秘密住所吗。
不过现在不是计较这些的时候,他很自然地跟着这人往里走,嘴里说道,“是的,我也听见了爆炸声,大约在十分钟前,就在这幢房子的五楼。当时我就在下面的喷泉公园写生。如果我没记错的话,我看到在那之前有人刚走进这里,那是个年轻的男人。”
男主人显然很心急,他快步跑上楼梯,回头朝根本没接到主人邀请却跟进门的红发洋人一声怒吼,“你们上来干什么!晶晶,告诉警察,有人在我们不在的时候侵入了我们的房子,我看到了很多不属于我们的东西!天啊,我就说不该买这里的房子,太偏僻了!”或许是急怒攻心,他朝妻子吼的时候也用上了英文,具备良好教养的恩佐只能停下脚步。
主人拒绝他接近,他脸皮还没那么厚。
女主人的高跟鞋在大理石地板上来回敲击,她还在讲电话,这回不知道是不是在跟朋友诉说她们的遭遇,说的是什么地方的方言吧,声音又柔又软,一手捂着胸口,肩膀上挎着的是爱马仕的经典黑包,手腕上卡地亚的顶级手链熠熠生辉。
恩佐环视一圈室内的陈设,站在楼梯口想:或许这对夫妻本来就是定居在国外的,要不然这房子里怎么什么家具都没有,只有一架看起来刚拆封的钢琴?
“啊啊啊啊!!!!!!天,有人死在这里了!”
楼上传来男主人惊慌失措的喊叫声,恩佐神色一变,赶在女主人之前快步冲上楼梯。
只见那商人模样的男主人从五楼楼梯上倒退着滚落下来,他面无人色,浑身颤抖着,伸出手指着上面:“炸……炸了……两……两个人死在上面……”
“是吗?”恩佐大喜过望,但他还是想亲眼看一看。可就在他要继续往上走的时候,男主人用力拉住了他的手,“别去看,太惨了!”
“没关系,我是医生。”恩佐微笑着安慰试图把他的手拉开。
“不,我们要保护好现场……社区有治安警察,他们马上就到了。”话音刚落,楼下传来纷沓的脚步声,有浑厚的男声响起。
“莫先生,管理处的人来了,上面是什么爆炸了?”
……
半个小时后。
恩佐被人扣在花园里的石桌前,心情不是很美妙地和那对莫姓夫妻一起接受“社区治安警”的调查。
他的中文说的非常糟糕,男主人莫先生主动为他们做临时翻译。
“我能听懂你们的话,我的中文听力非常好。”恩佐扬起下巴,发出轻蔑的笑,“我只是懒得练习自己的舌头去适应这种绕口的语言而已,莫先生你只需要把我的话单方面翻译就可以。”
“请注意你的态度。”赶来的治安警人高马大,五官硬朗凶悍,他敲了敲桌子,“这位莫先生可是受害者,他的这幢房子刚装修完,现在有人趁他们不在家住了进来还死在这里。我相信这种事情不仅在中国是非常忌讳的,就算在你们美国一样是一件极为倒霉的事吧。他在这种情况下为你做翻译,你这个态度什么意思,老子真想揍你一顿!”
恩佐:“你把你的警号和名字报给我,我要投诉受到人身威胁。”
莫先生忠实地翻译了过去。
“滚你妈的蛋!”
恩佐脸色扭曲了一下,抬手看了看时间,“我没什么可说的,我不过是过路人而已。我可以走了吗?”他为什么要浪费宝贵的时间跟这些无关紧要的人周旋,他现在应该在开往机场的路上才对。
“死者拼不起来了,鉴定科的人说先送冷冻室。”
几个穿着制服的警察用担架抬下两具尸体,哦,其实也不能用“具”来形容,是两包尸块,白色的担架上血迹斑斑,装尸体的尸袋没做好密封措施,走过他们身旁的时候他闻到了浓重的血腥味和焦臭味。
啊……那样优秀美丽的人一旦失去生命,他的躯壳也会发出这样浓重的,带着骚味儿的血腥味道,这种臭味跟屠宰场刚死的猪猡又有什么差别呢?
恩佐拿手帕捂住鼻口,心里最后一丝贪念也随着尸袋的远离悄然消散。他侧目看搜查人员手里的证据袋,透明塑料袋里有被炸成数块的密码箱残骸,他嘴角不引人注意地往上弯了一下。
这份送给大哥的最后的礼物计算的十分精确,炸药的量并不大,却能让在半径五米以内的一切生命瞬间变成齑粉——他的目的是送他亲爱的大哥见上帝,而不是引起太多人关注——事实上他更愿意用一朵巨大的蘑菇云来欢送,可搞那么大动静的话,谁知道这个国家的人会不会来个全城封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