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连长、、、、、、排长、、、、、、鬼子退了、、、、、、呵呵、、、、、、”,此时赵志邦终于在众人期盼的目光中爬了出来。
“狗ri的,你干掉了一个鬼子的大尉军官,你个狗ri的,耳朵塞驴毛了啊,叫你回来你没听见啊”张大莽将赵志邦从壕沟里拉了出来大声的说到。这是张大莽唯一没有在战斗结束后说‘看看身边倒下去的弟兄还有没有出气的’一次。
“怎么了?连长、、、、、、我怎么听不到你说话啊?”看着张大莽一张一合的嘴,赵志邦知道他肯定是在和自己说话,可是自己耳朵里传来的却只是嗡嗡声,他将手里的步枪扔在地上,双手拍了拍耳朵还是一样。
“志邦、、、、、、你没事吧?”看见赵志邦的样子,张大莽身边的李连胜赶紧跑了过去抓着他的手问到。
“排长、、、、、、我听不到你说话”赵志邦着急的又拍了几下耳朵,可是能听到的依旧是嗡嗡的声音。
“肯定是炮弹震的、、、、、、我看看”张大莽这时也走了上去将赵志邦的手拉了下去后,扯着他的耳朵仔细看了一遍。
“呵呵、、、、、、狗ri的、、、、、没出血,不会聋只是炸蒙了,呵呵、、、、、、你个鳖孙、、、、、”
“我说你狗ri的不会聋,一会就会好了”看着赵志邦一脸疑se,张大莽将嘴促近他的耳边笑着大声喊到。
“欸、、、、、、欸、、、、、、能听到一点了、、、、、、能听到了一点了”看着此时赵志邦有些搞笑的表情,围在周围的士兵都大笑了起来。
“连长、、、、、、连长、、、、、、拐子大哥快不行了、、、、、、”突然众人的笑声被一声撕心裂肺的喊声给打破了,人群顿时安静了下来。张大莽听见喊声刚刚笑琢眼开的脸一下子拉了下来,他扔下手里的枪踉跄着跑了过去,李连胜也紧跟在身后,战壕里只要还能动弹的人都跟在二人身后默默的围了过去。
“拐子、、、、、、”
“弟兄、、、、、、”虽然张大莽和李连胜两人的称呼不一样,但是眼睛里的泪水却是为着同一个人真真确确而流了出来的,此时的七拐子躺在张大莽的怀里呼吸微弱,嘴里大口大口的往外吐血。他听见二人的喊声,努力睁开了双眼扫视了一遍周围的人后看着张大莽和李连胜说到:“大莽、李子、、、、、、兄弟要先走一步了,你们不用太难过,我张权起早就已经是个死人了的,苟活了这么多年能亲手宰了那么多小鬼子,我、、、、、、我值了、、、、、、”七拐子说到这里已经开始胸膛起伏呼吸困难了起来,张大莽抱着他,李连胜流着泪给他擦拭着嘴里不停溢出的鲜血。
“兄弟,你别说了、、、、、、、别说了、、、、、、哥哥求求你别再说了”李连胜的衣袖已经被七拐子的鲜血浸湿了,他颤抖着右手不停的擦拭着七拐子嘴里的鲜血,可是怎么擦也擦不干净。
“李子、、、、、大莽,你们都是我的好兄弟,兄弟没什么要求,只求你们、、、、、、求你们、、、、、、”
“你说、、、、、、你说、、、、、”张大莽胡乱抹了一把脸上的眼泪哽咽着说到。
“只求你们在小鬼子、、、、、、小鬼子、、、、、、被赶出中、、、、、、中、、、、、、中国的时候,告诉我、、、、、告诉我、、、、、一声、、、、、、让我、、、、、、我、、、、、、我也高、、、、、高兴一下,那、、、、、、那样、、、、、、、我、、、、、、我就、、、、、、可、、、、、、可以、、、、、、、可以笑着、、、、、、出、、、、、出、、、、、、投、、、、、、、”七拐子走了,就那样永远的闭上了眼睛,他是笑着走的,也许在他闭上眼睛的那一刻,他真的看到了他想看到的结果。
虽然像赵志邦这样的新兵和他相处仅仅才半个多月,甚至连话都没能说上一句,但是看着他,赵志邦的心却像针扎的一样刺痛,此时他的耳朵已经恢复了过来,虽然七拐子的声音很微弱,但是他却听得清清楚楚,看着满脸安详的机枪手,赵志邦眼泪终于忍不住落了下来。
七拐子本名叫张权起,因为起和七音相同,所以之前大家都称呼他‘老七’而不是‘七拐子’,他和张大莽、李连胜是一个屯长大的伙伴,三人从小一起长大,而后又一起当兵。
九一八事变前的一年,张大莽和李连胜还是他当排长时手下的兵,1930年ri本人在东北已经横行霸道了多年,一天张权起在休假逛完街后回到驻地的路上,遇见四个ri本浪人欺负一个中国姑娘,气愤难忍的他三枪结果了其中的三个ri本浪人后,自己也被另外的一个ri本人一枪打在了右腿膝盖上,从此便落下了右腿的残疾,后来ri本人逼迫东北军交出杀死三个ri本浪人的‘凶手’,当时还是营长的郭济南顶不住上面的压力,便找了一个强jian民女的死囚顶替给蒙混了过去,从此世上便没有了张权起而多了个‘七拐子’。这是后来李连胜告诉他们的,虽然李连胜说的时候很平静,就像是在讲故事一般,但是听者却没有一个人不动容落泪。
张权起闭上眼睛后,张大莽和李连胜找了几条毛巾帮他仔细擦干净了身上的血迹,又给他换上了从张大莽身上脱下来的一件已经汗渍斑斑的白衬衫,然后将他与其他战死的五十多人埋在了阵地后面的一个山坡上。没有墓碑没有仪式更没有鲜花,甚至连一个坟头都没有。
‘青山处处埋忠骨,何必马革裹尸还’这是闻讯赶来的郭济南在捧完最后一捧土后说的一句话。没有命令没有演练,只要是能动的人都自觉的走到了埋葬勇士的地方脱帽敬礼,当然他们祭拜的不单单是张权起一个人,还包括和他一起沉睡在这块山坡上的几十个中**人,甚至他们是在给自己也即将长眠于地下的身体提前鞠躬敬礼。
战争是残酷的,它原本的起因只是为了利益的纷争,。但是当战争真正发生了以后,它便慢慢的演变成了仇恨。正是这种仇恨让曾经一直低着头颅的四万万中国人,挺直了腰杆站了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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