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们二人叙了几句从前在御药房的旧事,玉娆脸上便显出愁色来。
“玉娆你有心事?”宁素好奇的问。
这一问,谁知玉娆的眼睛里竟然落下眼泪来。
宁素走过来,拉着她的手,疑惑问:“有什么委屈说出来吧,怎么自己受苦呢?不是还有我在这儿吗?”
玉娆抽抽噎噎,拿了帕子拭擦自己的眼睛,悲悲戚戚的说:“你一直在皇上身边,自然受到皇上庇佑,可不知道我们这些做奴婢的苦楚。昨日里……昨日里……”说着,又哭了起来。
宁素急忙拉着她坐下,让她慢慢说。
“昨日里,总管李怀到我那里去,问我药可磨好没,我说都磨好了,他让我跟着他把药送到一个美人的宫殿里去,谁知道,到了一个树林里,他竟然动起手脚来,他是一个公公,我怎么能让这种人碰?我便要哭喊叫嚷,他一下子捂住了我的嘴,说若是我哭喊便想法子弄死我。你也知道,他是御药房的管事,伸手遮天的,说要弄死我,不过是分分钟的事情。我很害怕,便跟他说,若是他想做个长久夫妻,就让我好好考虑一下。等我考虑清楚了,同他做个对食又何妨?他听我这么一说,这才放开我,说给我三天时间去想。”
说罢,玉娆泪眼朦胧的望着宁素,哀伤道:“今天就是第三天了,我左思右想,觉得没有生路可走了。总算想着你是从前的姐妹,如今又得了皇帝的圣宠,便是丢了脸来同你求,或许还有一线生机!”说罢,她又大哭起来。
宁素娥眉微蹙,她从前也在御药房,怎么没发现李怀有这么大的胆子?但是玉娆说的有理有据、哭的凄凄惨惨,又不像是假的。难道那李怀人前一套人后一套?
玉娆又道:“若是连宁素你都护不得我,那今晚我就找个井口跳下去,一了百了,好歹死了做小鬼也是个干净的,强过被那腌臜的阉人侮辱!”说罢,就要跑出去,似乎真的要找个井口跳下去。
宁素急忙拉住了她,道:“别这样,你是我姐妹,我哪有不护着你的道理。李怀说这话时,有没有别人听到?或者他有没有留下什么信物?”
玉娆低着头,眼眸却滴溜一转,道:“他做这样龌蹉的事,怕人看见还来不及,哪里会留下什么马脚给人去抓?他威胁我说要弄死我,若是我离了这里,怕是就活不成了。”
宁素沉吟道:“也罢,我这里正缺宫女,你要是不嫌弃,先留下来吧,我往后自会替你寻找更好的出路。”
玉娆心中一喜,急忙低头行礼:“多谢宁素妹妹!”
“好说好说。”
玉娆计谋得逞,真是心花怒放,不过她又不能表现的太过明显。然而,她的表情却被在一旁的阿丑看个正着。阿丑虽然长相粗陋,但是人却精明的很,她一看玉娆这模样就觉得像个不安分的,如今看她一哭二闹三上吊硬是留在了宁馨宫中,更觉得可疑,只是她毕竟和宁素是有交情的,这个时候也不好说什么。
玉娆之所以借了李怀的名字,那是因为李怀的确对她有那个意思,但是她的厉害李怀当然知道,李怀老实,轻易也不敢惹她,只是想想而已。
玉娆既然留在了宁馨宫中,便开始筹谋她的大计了。宁素是个念旧情的人,对她当然不会太薄,接下来,她需要想的便是,怎么能让皇帝多看她一眼,也把她纳做枕边之人。
想到这里,她的嘴角微微勾起一抹淡淡的笑意,她向宁素打了个揖回御药房收拾东西去了。
阿丑看见了,冷冷哼了一声。
玉娆下去了,宁素被她一哭二闹三上吊弄得有点疲累,回去自己房里,看到桌上的供卷已经看完,该还给九王爷了。
她看了看阿丑,嘴角勾起一抹微笑:“为了投毒案的事情,这些天九王爷都在大理寺。阿丑,我的供状看完了,你替我去送还给九王爷。若是他还有什么话,你直接带来给我就是。”
阿丑一听,顿时脸上绯红。
“叫别人去不行吗?”她扭捏的握着手,“你明知道他不愿意看到我。”
宁素笑道:“你傻子呀,幸福是要自己去争取的,你若是处处躲着他,从此在他面前消失,对他是没什么损失,对你,却是天大的损失。再怎么说,你也是他的救命恩人,就算他不念情,也该念个义字,我看老九不是这么无情无义的人。”
“好啦,知道啦。”说罢,阿丑去桌上拿供状。
“等等。”宁素取了胭脂和香膏来,在阿丑的脸上抹了一回,觉得好看多了,再加上她最近似乎在节食,貌似瘦了一点,稍微收拾一下,比起从前好看多了。
“我们那有句话说,这个世界上,只有懒女人没有丑女人。你今天去肯定会让老九惊艳的。”
阿丑一把抱起桌上的供卷,低着头跑出去了。
宁素笑了:“这个丫头竟然还知道害羞?”
话说阿丑抱着供卷,一路出宫到了大理寺门口,却踌躇了,一颗心“砰砰砰”跳的厉害。
她探了头,他是在里面呢?还是不在里面呢?
正当她探头探脑的时候,却听到里面一声呵斥:“是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