爱伦移开眼睛,轻声道:&ldo;没有。&rdo;华凌从身后拿出一个信封,笑眯眯地说:&ldo;他托我们给你带了信哦。&rdo;爱伦怔了怔,有点不知作何反应,其实之前苏彬就托费曼带过几次话,但在自己拒绝了一次后,费曼就不再转述了。华凌扬着手中的信封道:&ldo;看起来是用中文写的呢,以你现在的中文水平,应该看得懂吧?还是要我现在翻译给你听呢?&rdo;华凌说着就想拆信封。&ldo;你……&rdo;爱伦呼吸一促,轻咳了两声,无力地伸出手。华凌见状,不敢再逗,把信封丢给他,几人又调侃了他几句,嬉笑着离开。病房外,苏彬正在耐心地等待,见华凌等人出来,他立即迎上去问:&ldo;爱伦看信了吗?&rdo;华凌耸耸肩:&ldo;他好像不太想看的样子呢。&rdo;&ldo;哦……&rdo;苏彬沮丧地耷拉下脑袋,道,&ldo;谢谢你们……&rdo;华凌笑着问:&ldo;信我们可是送到了哦,不告诉我们原因吗?&rdo;苏彬为难道:&ldo;抱歉,其实我也不知道原因。&rdo;爱伦突然找律师下遗嘱,又对自己说那样的话,他被吓得魂不附体,而现在,爱伦让所有人探望,却偏偏不让自己进去。……他在生气吗?因为自己偷偷跑掉而生气?但当时他说那些话的时候并不像是在赌气,反而看上去很伤心、很难过……苏彬叹了口气,他还是猜不透爱伦在想什么,不过,苏彬已经习惯了对方的情绪多变,不管爱伦怎么说、怎么做,他都不会放弃的,他会一直等着,如果爱伦不想见自己,他就一直呆在外面陪着他。这都是心甘情愿的,不为爱伦的原谅,也不为让爱伦高兴,只是因为,他爱他。晚上护工来换药,爱伦忍不住问:&ldo;他还在吗?&rdo;&ldo;啊,您说那个中国男孩吗,他一直都在呢,&rdo;护工温和地笑道,&ldo;还经常带好吃的给我们,真是个贴心的孩子。&rdo;爱伦:&ldo;他晚上不回去?&rdo;护工:&ldo;唔,可能过会儿就走了吧,他每天都留到很晚。&rdo;爱伦:&ldo;……&rdo;护工离开后,爱伦悄悄透过隔帘的缝隙看外头,果然见苏彬裹着大衣缩在病房不远处的椅子上,已经是十二月了,走廊里应该很冷吧?‐‐为什么不走?傻瓜,现在的我对你来说只是个负担,或许今后一直都是。瞥了一眼手上的信封,爱伦仍然没有拆开。他不想看,怕看到苏彬还是不开窍地说那些让自己失望的话;他也不敢看,怕苏彬无论说什么,自己都会瞬间心软,放他进来,即使是享受片刻的温存,即使知道他的撒娇和道歉只是习惯性的讨好和同情‐‐可如果自己就这样因为一己私欲带那个把感动当成爱的笨蛋一起走,那对他来说是不公平的。反复地拿起、放下,信封已经变得皱巴巴的了。可再多的心理活动,都无法遏止爱伦想要看这封信的冲动。不知觉间,信封已经被撕了一道口。……像是为了进行重大仪式而做的心理准备,整整一下午,数个小时,心脏的跳动是如此明显,证明他还活着。薄薄的一张纸,简单的一句话,工整的正楷,没有多少复杂的中文字,却重复了无数遍。……那是满满一页的‐‐&ldo;李言思,我爱你。&rdo;(没什么想问的,也没有什么想解释的,我在这里只是因为,我爱你。)……爱伦双手控制不住地颤抖,心脏一抽抽地疼痛。这个狡猾的傻瓜,总是有办法让自己束手无策啊…………新的病房里有很大的窗户,因为在四层高,正对面也没有比医院大楼更高的房子,所以除了天空,爱伦也看不到什么风景。清晨,爱伦正坐在床上发愣,就见窗外飘来几只红色的气球,那几只气球并没有飞走,而是在自己病房的窗口一上一下的浮动着。大概能猜到放气球的人是谁,爱伦没法视而不见,他用力把身子转移到轮椅上,挪了过去。细看才发现每只气球下方都系着一张小纸片,爱伦忍不住打开窗户,伸手解下那几张纸。楼下是医院的花园,往下一瞅,只见满园结霜的白枫中站着一个小小的人,围着厚厚的围巾,手忙脚乱地控制着那几只气球的高度。见爱伦解了纸片,他兴奋地在楼下挥舞着手臂,几只气球顿时脱离控制,朝高空飞去。爱伦收回视线,去看解下来的纸片,上头分别写着‐‐&ldo;苏彬&rdo;、&ldo;爱&rdo;、&ldo;李言思&rdo;……