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子腾呵呵笑了两声,瞥了眼正盯着他看的几位翰林学士,扭头就回了原位置。
贾赦恨恨,这人太没友悌之情了!
……
搓着笔杆子,贾赦随便糊弄了一些似是而非的作答,誊写在了卷子上,咸宁帝回来后就看到了两份答卷。
最上面的卷子笔迹粗糙、凌乱,皇帝是看过贾赦文考的笔迹的,他自然以为这卷子是苏乞儿的,遂看了眼,就摇了摇头,写的什么啊,一无是处。
他又掀开第二封卷子,然后愣了愣——因为这份卷子的笔迹也不是贾赦的,一手字更是有如平民百姓,比上张卷子不如,但好歹答案写的靠谱些,和兵略沾些边,至少能看出作答之人还是看过兵书的。
咸宁帝这才想着看糊名,第一份卷子是后交卷的贾赦的,第二份则是苏乞儿的。
他目光一沉,指甲刮了刮第一张卷子,留下一道印子。
太监张忠贤低语了一句,这卷子确实是贾赦所写,那么文考殿试时,咸宁帝也亲眼看到那隽秀的书法也是贾赦亲笔所书,一个人有两种笔迹?
嗯……也不是不可能。咸宁心想,一些书法大家又岂止会两种笔法,甚至他们左右手都能一同书写。他让张忠贤撤了卷子,喝了半杯茶,这才想着这贾赦是不是在自污、藏拙?
“贾恩侯,你不通兵书?”
贾赦诚实地点头答是,闻言咸宁帝气得笑了笑,他根本——就——不信!
看来这个贾恩侯一直以来就是在藏拙,可又为什么得了文状元,又说要考武状元……一时咸宁帝也吃不准贾赦这人了。
他想到贾赦出身荣国府,可在府上的地位很是微妙,住在挨着马棚的花园一角,儿子和儿媳却巴结着二房,二房却住在荣国公曾经住的地方荣禧堂,那府上的老太太更重视二房的子孙,尤其是那含玉出生的宝玉,加上他后宫里被他宠幸过的庶妃贾氏,咸宁帝想着这贾赦可能是因此不得不放弃先前的蛰伏,可能是原来的荣国公临终前嘱咐了他什么,他这才当了一介纨绔,自污其名,贪花好色,不沾权势……
可如今,那史太君可能逼迫长子一家过甚,让这贾赦忿忿不平,才违了先荣国公的话,打算出仕了?!
越想越是这么回事,只是这贾赦考了状元,又要夺这武状元的头衔,已经大出风头,现在还故意答这种不着调的答案又是为何呢,全然多此一举啊!难道是怕沾了兵权?
可再一想贾赦之前的“远大志向”,也不是怕沾兵权的样子,咸宁帝一时思绪纷纷,但一个臣子而已,他琢磨一会儿便放下了。
这人,他要慢慢看着用。
上位者没的整日琢磨下面臣子心思的道理,咸宁帝露出一抹淡笑,他心胸没那么狭窄,只要有才,又忠心,即使是四王八公家出身的,该重用也会重用的,何况这几家除了一个王子腾,也没别人有能耐了。
“这次作答,金陵生人荣国府的贾赦胜!”张忠贤得了咸宁帝的示意,当场宣布答案。
这答案除了阅卷的皇帝,其他人没觉得奇怪,只有刘甲觉得有点不对,答卷的时候,那贾赦还喊王子腾过去“帮忙”,他隐隐看到了贾赦写的几行字,什么玩意啊,写的一塌糊涂!
刘甲撺掇兵部尚书要来卷子给大家瞧瞧,兵部尚书一老本神,就是没动弹,没看见皇上“特意”让张忠贤收好卷子,何况那贾赦本来前两场胜了那苏乞儿,有没有这文考都无所谓了。
贾赦风头一时无两,有史以来双料状元头衔在身,他听了周围朝臣的恭贺,心花怒放,这种感觉真是太美妙了。家里的贾母可一直看不起自己,二弟贾政更是在自己面前装清高,哼,现在回去了,他们还不得高看自己,捧着自己,这荣国府也该他当家了。
贾赦这么一想,越琢磨越是这么一回事情,他不知怎么就觉得大房应该把二房撵出去,府上的国公牌匾也应该撤了,东府还有一个叫可卿的定时炸弹,家里还欠着几十万两的国库欠银——
“皇上——”贾赦跪下,居然嘤嘤嘤的哭泣起来。
咸宁帝微惊,这大喜事哭什么,难道是感沐皇恩感动的!不过,这哭声咋有些女气啊。皇帝和朝臣都觉得浑身不适,汗毛竖立。
大老爷们,这么个哭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