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琰回到房中,叶倾城还在睡觉。苏琰轻轻坐在床边,细细的看着他。他的脸,棱角分明,硬冷的线条显得有些冷酷霸气,这是与叶翼童完全不同气质的脸。此刻,他的双眼紧闭,长长的睫毛犹如孔雀开屏般展示它独特的美丽。比起他醒来,她更喜欢他睡着的样子,安详、平静,犹如婴儿般惹人怜爱。记得第一次见他时,也是这双眼睛,眼神中的犀利犹如一把利剑仿佛要将人穿透,使人不敢与之对视。
苏琰轻叹,手不由自主的抚上他的脸,停留在他的唇边。他生了一张薄嘴唇,记得听谁说过,薄嘴唇的男人大都寡性。苏琰伤感,不知自己的选择是对是错,将来的命运又将如何。
在苏琰独自伤感时,手突然被紧紧握紧。叶倾城醒了,他握住苏琰的小手轻轻地放在唇边,细细地吻着,他就是这样一个人,若是别人做出这个动作,一定显得猥琐不堪吧!很少有人能像他一样,把调情还做得如此优雅。苏琰脸一红,想要把手抽开,谁知叶倾城握的更紧了。苏琰只好羞涩地说:“你醒了,我伺候你起来吧!”
“不急,昨日是我们的新婚,今日可晚些起。”
“哦”,苏琰点头,心想,怪不得一早不见那些丫头婆子们,原来是这个意思。
“翼童走了?”叶倾城依然握着她的手细细地吻着,淡淡地问。
苏琰心惊,原来他早就醒了。暗笑自己太笨,如此精明的他又怎会比自己醒的晚。既然如此也没什么好隐瞒的,她深知越描越黑的结局。
“六太太带他走了,对不起。恐怕以后会让你们兄弟之间有些间隙。”
“这不是你的错,当初是我明知道他喜欢你却还执意娶你的。找个机会我会跟他谈谈的。”
苏琰低下头,柔声说:“你是否觉得我水性杨花?”
叶倾城低笑,爱恋地揽过苏琰的头按在自己的胸口上,笑着说:“翼童只是单恋你,你并无意与他,如果这都算水性杨花。那我在你之前已经娶过两方妻妾了,我又算什么?亏你还是留洋的新时代女性。”
苏琰也笑,自己并无意与翼童,又怎能算是水性杨花呢!叶倾城已有两房妻妾,而自己甘愿做他的第三房,她是留过洋的新时代女性,这在外人看来是多么的不可思议。苏琰不免又苦笑,现在是民国,不是她们这一类人强烈抗议一夫一妻制吗?她又为何逆心而行。
把脸再贴近一点他的胸膛,聆听他强而有力的心跳声,幽幽地问:“你爱我吗?”
叶倾城一颤,扶起她的身子,望着她的眼睛沉声说:“琰儿,你是这么冰雪聪明,以后不要再问这么愚蠢的问题了。我要起床了,你该去请安了。”
苏琰冷笑,她是问了一个相当愚蠢的问题,他怎会有爱。
苏琰伺候叶倾城更衣,此时,丫头婆子们也都迅速过来。苏琰暗彻,真不愧为苏城的大户人家,好一个名门望族,她不过是叶倾城的一个小妾,甚至连小妾都称不上,因为她并没有身穿嫁衣,他叶家也没有请客摆席。这也是当初她和叶倾城约定好的,如若以后有变故,谁也不能限制谁,两不相累。
叶倾城洗漱完毕,自己先出去了。一个婆子待叶倾城出去后,急忙过来收拾床铺,看到白缎上的嫣红大喜,赶忙说,我去给大太太报喜去。苏琰脸一红,坐在梳妆台前让小丫头给她梳妆,望着镜中娴静如花的容颜,小丫头笑着说:“小姐真美。”
苏琰轻笑,这个小丫头看样子不过十六七岁,圆圆的脸,瘦身材,长的还算白净。问:“你叫什么?”
小丫头说:“奴婢叫樱桃,”又指着门口一个捧水的也是十八九岁样子长的略妖艳的丫头说:“她叫橘黄,还有一个叫千红,刚才那个出去的是刘妈,我们四个是大太太分给小姐屋里用的。外边还有八个是院子里用的。我和橘黄、千红负责小姐的日常起居,刘妈负责教小姐府里的规矩。我们叶家是大户人家,就是院子里的狗都比外边的人金贵。老爷的十六房太太姨太太不说,就是这少爷们也多,自然人多规矩也多,刘妈是这府里的老人,先前是一直跟着大太太的,现在把她给了小姐,可见小姐在大少爷心里有多重,大少爷是大太太生的,大太太可宝贝大少爷了。我看小姐封姨娘是早晚的事。”
苏琰看着镜中眉飞色舞的樱桃暗笑,这个丫头如此口快不知是有意还是无心,幸亦或不幸。
一旁叫做橘黄的丫头说:“小姐,别听她瞎说。话那么多,你刚来才多久,知道什么。小姐是那种在乎名分的人吗?小姐和大少爷那是两情相悦,怎么会在乎那些世俗的东西。小心被人听到,打不死你。”
樱桃调皮地吐吐舌头,附在苏琰耳边轻声说:“刘妈是太太的人,橘黄是老爷的人,千红是少爷的人,我谁的也不是。小姐要是愿意,以后我就是小姐的人。”
苏琰一怔,没想到自己身边倒是什么人都有。看来,自己还是蛮引人注意的,以后真的要更加小心了。
这时,门开了,刚出去的刘妈和另一个丫头走了进来,苏琰知道这个丫头肯定就是樱桃所说的千红了。她是叶倾城的人?苏琰不免好奇,叶倾城安排在她身边的会是什么让人。仔细看她,不像樱桃长的那样无知无害,也不像橘黄的妖艳。她很清冷,这是苏琰看到她的第一感觉。她和樱桃橘黄的年龄相仿,眼中却有着和她们不同的清冷沧桑。苏琰轻笑,真不愧是叶倾城的人,一样的有故事。
她走到苏琰身边,并没有丫鬟见到主子的献媚,也没有见到主子的恐惧。而是冷漠,还夹杂着一点不屑。
苏琰暗彻,这点情绪倒奇怪。
倒是刘妈福身笑道,说:“小姐,该去跟太太请安了。”
苏琰起身,轻笑说:“好吧,那就走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