马车飞驰在国王大道上,波顿拉了拉缰绳,减慢马车的行进速度,维蕾塔拉住母马的缰绳,母马嘶叫一声,喷了喷鼻息。
国王大道从北向南,贯穿整个塞尔威斯区域。在古塞尔威斯王国时,它是国王出行的御道。宽阔的国王大道,此刻却显得拥挤不堪。一队骑手不紧不慢地游荡在队伍前方,骑手的中间,还有三个穿着紫色法袍的魔法师并驾齐驱,他们的后面绵长的队伍,都是些拿着圆盾、精钢剑的步兵。
“我们绕道走。”维蕾塔说道,她一踢马刺,调转马头,离开宽阔的国王大道。
“我的天,大人,这些人是干嘛的?”波顿咂咂嘴,“看他们的样子,一个个装备整齐。”
“这附近是帝国的陆军中央军区。如果我没猜错,他们就是其中的一支队伍。”维蕾塔仔细端详那些人,“看到了吗?那个旗手的旗帜上的标志是闪电雄鹰,没错,是中央陆军。”
话音刚落,马车里响起踢车厢的沉闷声音。
“真不幸,他们一路北上,可惜你一路南下。”维蕾塔对车厢里的伊萨克冷嘲热讽道,“别指望军队救你,在他们赶过来前,我有的是时间给你脖子上来一刀,鱼死网破。”
波顿看了看天空,扬起鞭子,催马前进,说道:“大人,天色不太好。我们得尽快找个落脚点。”
“只管向南前进,波顿,离雷霆堡越远越好。”维蕾塔摇了摇头。
雷霆堡的上空,天空渐渐变得阴沉,原本还是纯白色的云朵,底部逐渐变成了灰色。大街上的人们生活依旧:贫民区的孩子们追逐着鸽子、老鼠,商业区的小贩喉咙嘶哑,高声叫卖。这些看着天色变化的平民们无从知晓,在大教堂里,同样风云变幻。
艾林伯爵站在被告席上,昂首挺胸。他对着安德烈斯怒目而视,眼睛里快要冒出火来。还没等大主教问话,他嘲笑道:“主教大人,我要控告安德烈斯,以及他的帮凶,在雷霆堡东大门,他们屠杀了我的骑手、侍从,足足20多人。这也算御前护卫骑士?”
话音刚落,旁听席里一片惊呼声。
“你拒捕,就这么简单。”安德烈斯轻蔑一笑,“我的武士团还有伤亡呢。逮捕一个谋害皇帝陛下和大皇子的凶手,这点代价值得。”
大主教用力敲击木槌,大吼道:“安静!安静!证人呢?证据呢?审问官,不要浪费时间。”
审问官带上来一个脏兮兮的男孩,黑发乱得如同稻草一般,鼻梁上都是雀斑。
“这个男孩是马房小弟,他是负责照看骑士比赛上骑士们马匹的一群马房小弟之一。告诉他们,你在骑士大赛前,看到了什么?”安德烈斯说道,“别怕。”
“我当时在给马喂饲料。两个人冲了进来,叫我出去。我说我快来不及了,下午快要比赛了,如果不把马喂饱,骑士大人们会打断我的腿。”马房小弟看了看艾林伯爵,说道,“其中一个人,他向我挥了挥拳头,说如果我不离开,马上就打断我的腿。他穿着漂亮的灰色亚麻衣服,胸前绣着艾林家族的纹章。”
艾林伯爵哈哈大笑,嘲笑道:“哦,真了不起,马房小弟,你对《帝国纹章学》了如指掌吗?告诉我,安柏家族的纹章是什么?金枪射日纹章的是哪个家族?”
马房小弟抽动了嘴巴,哑口无言。
“你说不出来?小骗子,这套把戏骗不了我的。”艾林伯爵哈哈大笑,“马房小弟,你不如说说,是谁让你小小年纪在七神面前撒谎的?你不怕遭七神的责罚?”
“主教大人,艾林伯爵在威胁证人!”比尔·牛顿一脸严肃,他走上前,说道,“我抗议!”
伊凡娜惊讶地看着比尔。在审判前,比尔·牛顿找到了她。
当夜,凉风习习。一想到审判即将开始,伊凡娜的心悬在半空,坐立不安。突然,门外有人敲了敲门,侍女打开门之后,来人让侍女退下。
“皇后陛下,这么晚还没休息?”比尔·牛顿肥胖的手搭在丝绸长袍的袖子上,缓步走进来,“今晚有些凉意,似乎要变天了。”
变天,比喻得好,比尔,你是来嘲笑我,看我如何坐如针毡的吧。
“明天依然是晴天。大学士占星时,预测过。”伊凡娜话里有话,暗示比尔大学士站在自己这里,“比尔大人那么晚来见我,不是为了讨论天气的吧?”
“哦,皇后陛下真是明察秋毫。”比尔啧啧赞叹道,“明天的审判,让我寝食难安啊。一想到正义即将得到伸张,大皇子可以瞑目,我别提多高兴了。”
“希望你说的对,正义一定会得到伸张。”伊凡娜一字一句地说道。塞巴斯蒂安如果死了,你们的阴谋得逞了,你别提多高兴了。
“皇后陛下,在雷霆堡,我们都认为您和塞巴斯蒂安是天生一对。他勤政廉洁,你待百姓暖如阳光。”比尔摇了摇头,“如今见您孤零零地坐在这里,真让人潸然泪下。”
你们认为我和塞巴斯蒂安是天生一对?这是暗示路德维希连我也要排除?伊凡娜眯起眼睛,默不作声。她仔细回味情报总管说的每一个字,小心斟酌措词:“哎,比尔大人,我这是为帝国担心哪。当前,摄政王被审判、大皇子死了,凯撒年幼,帝国如风中鸟巢,覆巢之下无完卵,御前会议恐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