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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86页(第1页)

国子监学生不少,能拿到听课票的有限,许多没票的学生便来讲筵堂门口看一眼传闻中的北岭先生。故此,场面颇是热闹。谢莫如就在人群中,看北岭先生进了讲筵堂,她也就挥一挥衣袖先回家了。谢太太与谢尚书正在杏花树下下棋,谢莫忧在一畔帮着算子,其乐也融融。谢太太见谢莫如回来,还以为出什么事了,谢莫如道,&ldo;二叔的一个朋友没位子,我把位子让给他,就先回来了。&rdo;谢太太心下一松,笑,&ldo;这也是,他们念书人,靠着功名吃饭呢。&rdo;谢莫如这也算日行一善了。谢尚书指间拈一粒白玉棋子,阳光透过一树杏花点点斑斑落在谢尚书身上,谢尚书双眸微眯,笑睨谢莫如一眼,举手落子,&ldo;能让莫如让位子的,不是等闲人。&rdo;谢莫忧有些敏感,起身要让座位,谢莫如轻按她肩,谢莫忧便又坐了回去。素馨搬来一凳,谢莫如坐了,随手一掸下摆,带出几分飒爽,道,&ldo;祖父难得在家。&rdo;谢尚书是大忙人,休沐亦常有事务缠身。&ldo;偷得浮生半日闲。&rdo;谢尚书问,&ldo;见着北岭先生了?&rdo;&ldo;匆匆一面,不似传闻。&rdo;谢莫如道,&ldo;并没有弟子三千,可见传闻不真。&rdo;谢尚书笑,&ldo;就是有弟子三千,难不成还带在身边儿?&rdo;&ldo;北岭先生不像这样的人。&rdo;谢尚书讶然,&ldo;不像?&rdo;谢莫如看人何时用像与不像来形容了,谢莫如向来是依事实证据来说话的。谢莫如眼神一动,唇角微微翘起,眼尾带出一丝飞扬的意味,问谢尚书,&ldo;祖父,北岭先生是自先帝时回了北岭老家后,头一次来帝都么?&rdo;摩挲着微凉的玉制棋子,谢尚书漫不经心的应一声,&ldo;对。&rdo;&ldo;我听说,南薛北江,薛帝师犹在江北岭之上,不知薛帝师是不是也著书立说,广收门徒?&rdo;真是闻弦歌而知雅意,这份机敏在谢家也是一等一。谢尚书呵呵一笑,悠然的端起薄胎素盏慢呷一口,再落一子,叫吃。谢太太惊,&ldo;唉哟,没注意。&rdo;谢莫如见状,索性伸手拈一枚黑子替谢太太落下。谢莫如棋力不及谢尚书,也比谢太太强的多,谢尚书打起精神来应对。轻风吹拂过一树荏弱的杏花,蜜蜂在花间忙碌,棋枰上的光与影一晃又一晃,日影中移,谢莫如伸手在棋罐摸棋子,谢尚书却是将手中棋子一掷,笑,&ldo;输啦输啦。&rdo;谢莫如根本没留意自己赢了,心下算一算,果然是自己赢了,道,&ldo;祖父与我下棋,赢了,是应当。您堂堂长辈,输了,也是您让着小辈。何来输字一说?&rdo;谢莫忧心道,唉哟,她还以为谢莫如不会拍马屁呢,原来只有拍起来更响的。谢尚书哈哈大笑,道,&ldo;薛帝师隐居青城山,也多有著书,不过未曾听闻有收徒之事。&rdo;谢莫如已是心下有数,起身告辞,回了杜鹃院。谢柏傍晚回府,与谢莫如在书房说话,笑道,&ldo;等急了吧?&rdo;谢莫如真不算急,她该做的已做了,至于李樵如何,那得看李樵自己的本事了。谢莫如笑,&ldo;二叔这是在卖关子?&rdo;谢柏的笑容极是舒畅,对谢莫如卖关子实在无半点乐趣,因为你在她那张千年淡定的脸上就瞧不出&ldo;着急&rdo;俩字是咋写的,便直言相告,&ldo;北岭先生对李九江很是赏识,李九江今天与李宣回永安侯府了,李宣托我代他向你致谢。&rdo;&ldo;这是李先生自己的胆量,要是换个人,我愿意让,他不一定敢坐。&rdo;谢莫如坦然道,&ldo;坐了我让的位子,李先生科举之路不一定比原来顺遂多少。&rdo;&ldo;哪里有你说的这么夸张,没什么比名声更重。&rdo;只要李樵恢复名誉,不必科举亦有前程。谢柏不欲谢莫如多想,道,&ldo;你也忒把自己想得重要了,不说别个,朝中多少大臣也是大长公主掌政时提拔的,只要才德无亏,陛下照样重用。&rdo;谢莫如笑,&ldo;这也是。我总担心会连累李先生。&rdo;&ldo;既是相交,哪里有连累不连累的,若怕连累,当初何必相识。像你说的,你让,也是李九江自己坐上去的。&rdo;谢柏素来洒脱,一笑道,&ldo;倒是你给李九江让位子,可是令他出了一把大名,估计先时不认识他的人,如今也认得了。我估量着,当时人们都得想,这小子是谁呀,能让谢姑娘给他让位?&rdo;谢莫如被逗乐,&ldo;原来我名声这么响?&rdo;&ldo;你可是帝都名人。&rdo;谢柏说得有鼻子有眼,道,&ldo;我少时,别人见着我都说,这是谢家老二。后来你祖父升了官儿,咱家也跟着光辉了,别人就说,这是谢尚书二公子。再后来,人家叫我谢探花。尚主之后,就成谢驸马。现在,大家都说,唉哟,这是谢姑娘她二叔。&rdo;只要谢柏想逗谁开心,那人一定会开心,谢莫如亦不例外。谢莫如难得开怀,终于露出些少年的好奇来,她问,&ldo;二叔与我说说,李先生是不是才惊天人,力压群雄,方引得北岭先生注意。&rdo;谢柏笑,&ldo;他倒是才惊天人,与北岭先生讨论起学问来,说得大半人都迷糊了。&rdo;听课的人颇有些良莠不齐,还有诸如谢芝等这样去开眼界的小学生,不迷糊才有鬼。再者,李樵的确是学识极佳,略一说学问就容易天马行空,一般人只有旁听的份儿,还有的怕是听也听不懂,或者只听个半懂。&ldo;二叔没迷糊就好。&rdo;&ldo;你二叔好歹是堂堂探花,要连这点见识都没有,人家得以为我这探花不实诚呢。&rdo;谢柏与谢莫如略说了些讲筵堂的事,大致就是李樵一鸣惊人,引得北岭先生青眼,这些都在意料之中。谢柏担忧另有其事,道,&ldo;我只担心有人添油加醋,对你对李九江都不利。&rdo;谢莫如给李樵让出位子,早有心理准备,道,&ldo;要是不添油加醋,反不正常。&rdo;谢柏思量片刻,&ldo;这件事,宜安公主不好出面。&rdo;要说与皇室最直接的联系,并非驸马,而是公主。他与宜安公主夫妻一体,虽说政治立场尚有分歧,但求同存异么,一些事,两人还是很愿意商量着来的。只是,此事事关文康长公主与谢莫如,以及文康长公主的庶子李九江,依宜安公主的性子,定要避一避这麻烦的。谢莫如笑,&ldo;宜安公主的确不好出面,不过,此事也无需公主,有文康长公主,就能替我们解了这麻烦。&rdo;谢柏道,&ldo;文康长公主对李九江极是冷淡,当初李宣想请长公主出面,都给长公主拒绝了。&rdo;&ldo;二叔是男人,难免把女人看扁。&rdo;&ldo;二叔对天发誓,我哪里敢把你们看扁啊。&rdo;谢莫如抿嘴一笑,&ldo;长公主对李先生冷淡,那是嫡母对庶子。李宣难道不知长公主对李先生冷淡?焉何他还愿意为李九江恢复名声?因为他们毕竟是同父兄弟。长公主若是反对此事,根本不会让李宣今日到讲筵堂来。李宣既来,就说明长公主起码是默许的。&rdo;&ldo;有没有可能是李宣瞒着长公主的?&rdo;&ldo;不大可能。李宣性子温和,当初二叔去与他商议,他一口应承下来,就说明此人富有主见。这也符合他永安侯嫡长子的身份,他是将来承袭侯府的人,必然不能软弱或者没主见。温和的人,鲜少冲动,这种人一般虑事周全,心思缜密,谋定而后动。今日李宣摆明了车马阵仗,可见准备充分,所以我说他不是瞒着父母而为的。&rdo;谢莫如眼神沉静,长长的睫羽垂下,似隐藏着无数的智慧,她道,&ldo;我说长公主能为我们解决麻烦,就在此处。长公主是不会让人说李宣的不是的。&rdo;依着文康长公主的护短程度,这倒是很有可能,谢柏道,&ldo;我们能想到,怕是别人也能想到。只要不提李宣,长公主怕是乐得冷眼旁观。&rdo;&ldo;只要有人提李樵,必然有人提永安侯、提文康长公主、尽而提到李宣。&rdo;&ldo;谁?&rdo;&ldo;太后。&rdo;谢莫如道,&ldo;有人上赶着将李樵与我挪作堆儿的上眼药,当然就能顺水推舟的挖个坑。这其间,最要紧的就是不要与长公主有所关联,甚至不要说李樵与我的不是,只消轻描淡写的在陛下面前提一句,事情就齐全了。日后,所有的事,都照着这般来,天长日久,再深厚的帝宠也能消耗殆尽,何况我根本没什么帝宠可言。当哪天陛下烦了,便是对我下手的良机。&rdo;谢莫如只是淡淡的把话说出来,她语气平淡,似乎在说别人的事,那种冷静到冷酷的淡然令谢柏嘴里酸涩,微微心疼。&ldo;但是,再好的法子,不能经太后的手。&rdo;谢莫如道,&ldo;太后是一位母亲,而且,是一位不大聪明的母亲。你见过那些不大聪明的妇人么,她们目光短浅,只能看到眼下利弊。最可怕的是,她们自以为是,自以为是世间最聪明的人。&rdo;谢莫如伸出一只素白的手,这只手,玉一样的洁白,没有半点瑕疵,精致的仿佛玉雕冰琢。&ldo;聪明人与笨人最大的相同点就是,都不容易被掌控。想借这只手成事,马上就能知道什么叫成事不足,败事有余了。&rdo;谢莫如眉宇间闪过一缕笃定,&ldo;此事,太后一定会是转机。&rdo;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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