月白拿了一壶杏花酿,坐在檐下的长椅中。今晚的雨难得的下的不急,淅淅沥沥的,夜色如墨,清寒袭人。
柳枝轻拂着,伴随着淙淙的流水声。
月白低垂着眸子,带着浑浊的水洼,倒映出她的影子。那张脸上,带着一丝的迷茫。
靠着廊柱,看着天幕不断的落下泪珠。
月白的记忆快要模糊了,那佝偻的,不住咳嗽的身影。
“三娘,你看爹给你煮了什么好吃的东西。”
“来,把这长寿面吃了,这样我的三娘就可以长命百岁了。”
长命百岁,是的。她已经活了这么久了,却是没有一个人在为她过一次生辰。
月白的记忆中,那碗长寿面格外的好吃。
雪白的面,长长的,上面搁着一个金黄色的煎鸡蛋,洒上翠绿的葱花,散发着诱人的香味。
后来的她为了叶菩提,尝过的美食,却是再也没有那个味道了。
月白微笑。
后来怎样了呢?快要记不住了吧,爹是什么时候死的?
后来阿娘受不了了,把她丢在了破庙。
雨渐渐的停了,空气中带着一丝泥土的芬芳。
一阵断断续续的琵琶声被夜风带来了,凄凉的,幽怨的,带着空荡荡的寂寞的。
若是桃夭看到自己这副模样又该说了吧,月白伸了伸腰。
不过现在那只红毛的狐狸去哪里了呢?
万籁俱寂,琵琶在风中幽幽怨怨的拨弄着夜色。
突地月白手掌一热,似乎是什么东西要破体而出一般,却是不带一丝疼痛。
月白纷扰的心思很快就被手中的异样吸引了过去。
只见她白净的手掌中,一只碧透的小虫子浮出身形来。
“好香的酒!月白你怎么今晚这么有心思!”戏美口中说道,身子却是朝着月白手中的杏花酒坛爬去。
小小的身子一拱一拱的,月白不由得好笑。
戏美终于爬到了酒坛的边沿,伸长了脑袋去够酒面。
身子却是突地一滑,整个就一下跌落泡在了酒坛里。
“戏美!”月白一看,急忙将坛子打碎。
清冽的酒香一下弥漫开来。
那小小的虫子,仰着同样翠色的肚子,里面清晰的可以看见一些液体的流动。
月白伸出指头轻轻的拨弄,却是没有任何反应。
这下月白急了,小虫子不会是被淹死了吧。
怎么办怎么办?
就在月白焦急不已的时候,那小虫子却是蜷住了月白的手指,将身子没入了月白的手中。
“呼——”月白长吁一口气,原来是喝醉了。
脑海中,不停地想着一声声细细的呼噜声,有时还打着一两个酒嗝。
经过戏美这么一闹,月白却是没有了呆在这里的心思。
提起裙裾,转身朝自己的屋子走去。
“呼啦——”就在月白进屋子的那一瞬间,一阵怪异的狂风吹过,空气中隐隐带着魑魅魍魉的呜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