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资本太少，实力不够雄厚，遇到渣爹这样的对手，完全能预见将来的下场。于他而言，这份诏书来得很不是时候，非但没有好处，反而会带来无穷无尽的麻烦。万一消息泄露，甭管渣爹还是褚太后，甚至是京口的郗刺使都会对他起杀心。&ldo;司马奕……&ldo;这位貌似窝囊的天子，突然精明一回，当真给他出了个难题。身为被坑的对象，桓容对这种&ldo;精明&rdo;没有半分赞许。假若司马奕当面，他不保证会不会当场暴起，对其饱以老拳。诏书放在面前，桓容良久不语。宦者亦未出言，只是安静的跪坐在廊下，仿佛成了一尊雕像。贾秉和钟琳闻讯赶来，见桓容眉间紧缩，显然是遇到了什么难事。正要开口询问，却见桓容递过一份诏书，口中道：&ldo;秉之，孔玙，都看看吧。&rdo;两人口称&ldo;诺&rdo;，展开竹简细看。一瞬间，表情由疑惑变成惊讶，继而满是凝重。&ldo;明公，这……&rdo;钟琳率先开口，话到嘴边又咽了回去。事关重大，绝不能轻率。桓容想到的事，他同样不会忽略。此时此刻，这份诏书压根不能带来好处。司马奕写下这份诏书，怕也不存半分好心。&ldo;以二位之见，此事当如何处置？&rdo;&ldo;慎重，绝不可贸然行事。&rdo;钟琳开口道。贾秉迟迟不语，最初的惊讶和凝重消失，双眼微微眯起，神情间现出几分狠意。目光落在宦者身上，似在估量什么，又似在计划什么。&ldo;秉之？&rdo;&ldo;明公。&rdo;贾秉转过头，对桓容道，&ldo;这诏书来得蹊跷，无法确定是否为官家亲笔，且上面并无玉玺痕迹，仅有一方私印，如是伪造，背后之人居心险恶，必将对明公不利。&rdo;贾秉这番话实在出乎预料。不等桓容和钟琳出声，宦者已大声呵斥：&ldo;一派胡言！&rdo;&ldo;一派胡言？&rdo;贾秉冷笑道：&ldo;皇后薨逝，官家却是春秋鼎盛，如何会起禅位的念头？且官家并非无子，更有琅琊王等皇亲宗室，如何会想禅位于长公主之子？这分明是有人设计陷害！&rdo;宦者哑口无言，手指着贾秉，嘴唇不停颤抖。他总不能说太后和朝臣决心废帝，司马奕的三个儿子都被打上&ldo;私生&rdo;烙印。皇后丧期之后，建康必起风雨，司马奕不过是想拉桓容下水，临退位也要算计众人一回？这些事都不是秘密，却是能想不能说。以贾秉的心性手段，只要宦者敢道出半句，他就能劝桓容将此人斩杀当场。管他是不是司马奕身边近侍，一个&ldo;勾结朝臣矫诏禅位，陷害幽州刺使&rdo;的罪名，足够他死上十几二十回。&ldo;明公，此人身份可疑，当押下严加看守。&rdo;只言看守不说审讯，桓容思量片刻，明白了贾秉的意思。&ldo;来人！&rdo;门外健仆应诺，大步走进室内，将宦者双臂反折到身后，取布巾勒住他的嘴，预防他咬舌。&ldo;暂且押在府中，严查是否有人跟随，如有一并抓捕。封锁此人进府的消息，不得走漏半分！&rdo;&ldo;诺！&rdo;健仆将人拖走，宦者拼命挣扎，奈何无一丝用处。还要感谢朱胤，这座宅邸内不缺暗室牢房，正好用来关押&ldo;人犯&rdo;。绳子一捆，门一锁，从外边根本看不出端倪，连看守都可以省下。待廊下重归安静，桓容表情变得肃然，起身向贾秉和钟琳拱手，正色道：&ldo;请两位舍人救我！&rdo;凭他现下的手段，寻常的事情可以处理，面对这样的坑害，实在无法全身而退。闹不好就要大祸临头。&ldo;明公切莫如此！&rdo;钟琳匆忙扶住桓容，贾秉却是定定的凝视着他，开口道：&ldo;明公可能下定决心？&rdo;&ldo;能。&rdo;桓容没有迟疑。&ldo;哪怕要暂时示弱，甚至同大司马联手？&rdo;什么？！一句话犹如惊雷劈下，桓容愕然当场。&ldo;秉之此言何意？&rdo;贾秉没有着急解释，而是请桓容先坐下，同时请其屏退廊下健仆，确认仅有三人可以听闻，方才道：&ldo;仆确信诏书内容十成是真，并非违诏。&rdo;&ldo;那为何？&rdo;钟琳神情微变。&ldo;孔玙且听我言。&rdo;示意钟琳暂莫开口，贾秉从建康的局势入手，将这份诏书可能带来的机遇和隐患逐一讲明。&ldo;官家退位势在必行。逢皇后大丧，或能拖上几月，但以&lso;官家伤痛，身陷重病&rso;为由，更好过此前都城流言。&rdo;&ldo;仆闻姑孰、京口皆有调兵迹象。&rdo;&ldo;大司马和郗使君带兵入城，二人立场无需多说。宫中褚太后不论，城中高门士族不动则已，如若有意入局，势必会将水搅得更浑。稍有不慎，建康城恐会生出一场兵祸。&rdo;说到这里，贾秉声音渐沉，表情格外冷硬，似风雨欲来。&ldo;明公手中这份诏书无疑是烫手山芋。&rdo;&ldo;一旦消息走漏，无论哪一方都会设法先除明公。无需动刀兵，只要逼官家当众出言，说是明公联合宫中宦者矫诏，一个谋反的罪名压下，明公努力得来的一切都将化为乌有。&rdo;桓容点了点头。司马奕的性格绝对是不求利己只求害人，这事他真能做得出来。&ldo;秉之言消息不能走漏，我十分清楚。但为何说要示弱家君，以求联合？&rdo;&ldo;明公莫急。&rdo;贾秉微微一笑，笑意却未达眼底，&ldo;大司马之心满朝皆知。然其有一个致命弱点，好名望。&rdo;桓容咧了下嘴角。这分析的确没错。&ldo;暗中动作不提，就明面而言，在不知情者眼中，大司马依旧舐犊情深，对明公多有回护。&rdo;舐犊情深？这比父慈子孝更让桓容牙疼。&ldo;如明公能示之以弱，设法让大司马相信，短期之内，明公安于幽州，无意起争端，甚至会为大司马提供一定协助，那么，在新帝登上皇位之前，明公可保安稳。&rdo;在这之后，不用贾秉说，桓大司马定会&ldo;撕毁协议&rdo;再次动手。但能躲过最危险的一段时期，暂时避免被群起而攻之，就是一场难得的胜利。桓容没有出声，细思贾秉所言，不得不承认，现下没有比这更好的出路。&ldo;如从秉之之计，此事当如何为之？&rdo;贾秉指了指摆在面前的诏书。&ldo;这个？&rdo;桓容诧异。钟琳似有几分明白，却面露迟疑，明显很不赞同。&ldo;此计太险，恐会弄巧成拙。&rdo;钟琳道。&ldo;非也。&rdo;贾秉笑道，&ldo;仆知明公手下有能吏，擅长模仿字迹，大可伪造一份，仆亲自怀揣前往建康，当面会一会桓大司马。&rdo;&ldo;秉之的意思是，将诏书送到家君面前？&rdo;&ldo;然。&rdo;贾秉点头。&ldo;此乃敲门砖。有诏书在先，仆定设法说服大司马，让其相信明公的诚意。以大司马之智，应该会明白，压下这个消息远比传播开来于其有利。&rdo;桓大司马推琅琊王上位，打的就是&ldo;禅位&rdo;的主意。司马奕玩这一手，固然将桓容套了进去，何尝不是给众人都挖出一个深坑。将诏书送来幽州，司马奕肯定还有后手。闹不好就会寻找机会，当着众人的面宣布消息，将此事大白于天下。届时，众人将面临两个选择。承认诏书是真，势必要面对&ldo;正统&rdo;问题。哪怕司马奕做了多年摆设，终究是晋室天子。背后如何暂且不论，当面驳回他发的诏书，肯定会被世人诟病。除此之外，就是如贾秉之前对宦者所言，指称诏书为假。如此一来，牺牲桓容一条性命，纵然留存有疑点，也能保证自己扶持之人上位。对褚太后和郗愔等人来说，明摆着第二条路更切合实际。还能趁机打击桓氏，何乐而不为。桓大司马则不然。需知今天用来对付桓容的说段，日后都可以用在他的身上。今日否认禅位诏书是真，无疑是给自己留下隐患。待到他日，被人以同样的借口攻讦，桓大司马又将如何自处？&ldo;官家身居台城，身边不乏众人耳目。诏书的消息早晚会泄露。&rdo;贾秉话说得直白，就差明说司马奕是个摆设，台城内外都不能做主。&ldo;如此，不妨将诏书送到大司马面前，示之以弱，让其以为明公走投无路。此后阐明利弊，无需明公多费心思，大司马定会设法压下消息。&rdo;