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突然停了下来,却不再说了。
马生的神情变得越来越惶恐,他用袖子拭了拭泪,坚定地摇头。
可这样的神情放在练鹊眼里无异于承认。小孩子的世界里只有对与错,承认与否认。小小的马生觉得只要自己一口否认事实,就可以替那个人抹消罪证。
但有的时候,否认,反而成了无声的承认。
练鹊看着他闪烁着无助的澄澈眼睛,问:“是你哥哥,马彰。他没有出去做生意,而是在西陵悄悄潜伏起来了,对吗?”
马生猛地抬起头,声音并没有孩童的清亮,反而粗粝沙哑。
“不是、不是哥哥!”
练鹊看着他坚定的神情,叹了口气。
“好孩子。”练鹊主动向后退了一步,并不多说,“我送你回家吧。”
马生没再抗拒,只是防备着,走在练鹊跟小琴的前面,跌跌撞撞地回了家。
彼时马彰正在屋里烤火。
迷迷蒙蒙地看见一道窈窕的身影转过门,出现在眼前。他登时就从矮凳上弹起来。
“练、练姑娘。”
他叫得是那个曾在江湖上叱咤风云的女侠练鹊。
练鹊笑道:“马大哥又忘了,我姓白,不姓练。”
马彰讪讪道:“恩公所言极是。”
“这……阿生?”看到自家弟弟,马彰的表情不受控制地扭曲了片刻,随即又恢复了那老实的样子,“你怎么遇到恩公了?”
马生还是一言不发,却不再抗拒练鹊了,直往两个姑娘身后躲。
马彰脸上还是笑着,练鹊却极敏锐地捕捉到他眼底的那丝阴沉。
“我在路上碰见小马生,谈了些有趣的话,怕他一个人在外头危险,便送他回来。”
说完,练鹊细细地打量马彰的神情变化。
只见他脸上充满了慈爱,却走上前来就要拉马生:“这真是麻烦恩公了。”
练鹊笑道:“不必客气。”
待回了府,小琴还在同练鹊嘀咕这件事情。
“我常听人说长兄如父,今日见了马家大郎方知名不虚传。”
练鹊道:“是啊。”
“……”小琴不明所以,但她却很关注练鹊的情绪,“您是不是有什么盘算?”
“为什么这么说?”练鹊侧目看着她,心情很好地点了点她的额头。
小琴满是炫耀地道:“别的人奴婢不知道,但是咱们小姐若是喜欢一个人,必定是要将他夸上天的!您既然对马大郎的评价如此简略,那么一定是不喜欢他了!”
这一番话听得练鹊满心无奈,失笑道:“我的心思都叫你看穿了。”
她又吩咐道:“这几日晚上我都要出去,你守夜要多费些心。”
小琴再问,练鹊便不肯再说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