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岂敢、岂敢!”
练鹊忙转移了话题,挑了这些年遇见的新鲜事同李翠兰一股脑说了。她闷起来像个锯嘴葫芦,可话匣子打开了,也是滔滔不绝,说起故事来一环扣一环,十分精彩。
李翠兰夸她:“小鸟儿,你这故事讲得比咱们家酒楼里说书的还要好听。”
三个人并还在襁褓里的大宝说着说着就走到了一条巷子前,路两边都是一些气派的府邸,李翠兰说他们家现在就住在巷子最深处。
“早年你嫂子让我们搬来跟他们一起住我跟你爹还不愿意,”李翠兰道,“来了城里才知道,这里的生活真是没得说,便利又舒心。”
李翠兰引着练鹊到了门前,她一抬头便看见一道阔气的牌匾,上面写着大大的“白府”两个字。
她这才想起来自己小时候除了被叫“小鸟儿”的小名,其余时候都是被叫着“白二丫”这个大名的。练鹊这个名字,还是那个高人师父给起的。
她现在逃走还来得及吗?练鹊生出一些退却之心来。
李翠兰却拉着她进了门,脚才踏过门槛呢,便气沉丹田,冲着几进的院落大声喊道:“老白头!年团儿!阿有!都出来!”
不愧是当年那个隔着好几亩田喊话从不含糊的李大姐。
李翠兰这一声中气足、还带着些尖利,不管你想不想听,都必然能听到的。她当年病重的时候,嗓门还是十里八乡第一的大,如今老了反而精神了,这喊声便越发地余音绕梁。
难顶。
母女两个一面往里走,游廊处便拐出一个文人打扮的老头来。后头还跟着一个一脸生不如死的青年人和一个黑壮的妇人。
那老头一边走,一边道:“你这婆娘,大晚上的叫什么叫——”
“哦呦,这姑娘……”那老头瞥见练鹊,眼睛一下子瞪直了,“你你你……你怎么那么像我们家的小鸟儿。”
“什么像不像的,这不就是我们家宝贝女儿吗?”
白老秀才闻言,上下打量一番,老泪纵横:“是了是了,这么标志的姑娘,是我白进文的女儿。啊啊,小鸟儿都这么大了,长成个仙女模样了……她娘,再扶我睡会儿,这梦可不能醒!”
娘这么多年没怎么变,以前的老学究爹倒是变得滑头起来。
练鹊半是心疼半是好笑地说道:“爹,是我,我回来了。”
白老秀才哼了一声:“胡说,我老白头就一个儿子,哪有什么女儿。”
然而他唯一的儿子却没给他拿乔的机会,快步走过来,激动地说道:“小鸟儿,真是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