手被人轻轻拉了一下。
他低眼,是岑词在拉他,拉得不实,就那么轻轻的一下,挺谨慎,还小心。就好像是,怕弄脏了他似的。
这么想着,心就异常烦躁。
反手攥住她的手。
就想,这么一直牵着她的手走下去,什么都不管了。
“让我去吧。”岑词低语,“如果我不去,可能你永远都找不到沈序了。”
秦勋看了她良久,握着她的手送至唇边贴了很久,说,“等你能下床再说。”
还真是,丢脸呢
汤图从医院出来原本是想直接回家的,岑词这次的出事,令她觉得自己都像是生生搭进去半条命似的。可是车行经过岔路口的时候,她放缓了车速,想了片刻,方向盘一打就朝着诊所方向去了。
这个时间门会所一带都安静得很,再加上这两天的天气也不好,夜深的时候平添了不少凉意。
汤图下了车,裹了裹外套。
临进门之前下意识地抬头看了一眼夜空。
没以为能看见什么,毕竟白天的时候雨水不断,一会儿大一会儿小的,傍晚的时候还淅淅沥沥。可没想到,入了夜雨停了,乌云也散了,她看到了月亮。
一牙月,细细的那么一条悬在夜空,惨淡得很,衬得周围星子也暗沉沉的。
下弦月。
汤图没由来地打了个寒颤。
她想起沈序将岑词交给她的那天,窗外的月似乎也是这样,就跟被人很随手画上去的似的,死气沉沉的。
当时她问沈序,为什么要她来看护岑词?你要去哪?
沈序的回答高深莫测,他说,我哪都不去,就在这里。她是岑词,也是沈序,你看护她就是在看护我。
后来沈序失踪不见,再后来岑词在南城市一举成名……她才终于明白沈序的意思。
岑词所会的,岑词所用的,全都是沈序的。
汤图进了诊所。
任晓璇一如既往的置办鲜花,但凡有一丁点枯萎的迹象就换新的,鲜花季,能换的鲜花也可以多样,室内就总有花香。
闻着这花香,温暖又缱绻,钻进鼻腔里进了肺腑,却令汤图心生几许难过来。
如果一切都没发生,如果白雅尘没找到岑词,如果当初没接闵薇薇这个案子……是不是还能继续维持美好,谁都不会想起曾经的过往?
本来都很好。
本来,就这样可以一辈子的吧。
汤图鼻腔发酸,这个时候她真的很想沈序在,然后问问他,接下来我要怎么做?
岑词的治疗室房门紧闭。
推门进去的时候,里面干净整洁,还有点混着柠檬的木质气,清淡恬雅,还有点冷。保洁阿姨深知岑词的喜好,不大喜欢消毒水的味,所以每次打扫的时候都会喷上点空气净化香气。
汤图走到办公桌旁,拿过上面的日历。
任晓璇说得没错,上面是有些日期被划掉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