昨天捉了一只断了腿的蛐蛐……
早上被蚊子咬地睡不着觉……
阿爹放的屁可臭了……
后来究竟发生了什么变故,让这样不食人间烟火的少年变成那么可怕的怪物?
有那么短暂的一瞬间,纪燃从记忆里抽离出来,回到了现实世界。在现实世界中,那和浑身上下冒着淤泥的怪物依旧掐着他的脖子,将他的脸死死顶在茶树粗糙的树干上,疼,喘不过气,刻痕里的金光刺痛着他的眼睛。
那怪物将他眼睛拼命地按在那道刻痕上,“看清楚……想起来……”耳边是那怪物含糊不清的声音。
这条刻痕很深很深,像老旧木门上的一条缝隙,通过这条缝隙,能看清门内的一切,纪燃睁大眼睛。
缝隙这边风雨如晦,缝隙那头阳光明媚。
七岁的纪燃独自在茶树下玩耍,一条竹叶青就盘踞在他头顶的枝干上,他对此毫无觉察。
纪燃在树底下完了会儿蚂蚁,便放下手中的木棍开始爬树,偏偏就爬到了那条剧毒竹叶青所在的枝干上。
“小心!”纪燃对着童年的自己喊道。
没有任何作用。
“哎呀!”小纪燃的手腕被毒蛇咬了一口,当即从树上栽了下来,纪老爹推门而入,在老管家的呼声中,将纪燃抱进了房间。
“大夫!叫大夫!”
“管家,看清那条蛇了吗?”
“老爷,是竹叶青……”
纪老爹的瞳孔抖动了一下,自欺欺人地摸了摸纪燃的脑袋,“我儿子……一定能挺过来的。”
往后的几天,不同的大夫在房内进进出出,茶园正式关闭,新茶也不采了,任由那嫩叶在贵如油的春雨中不断长大。该用的药都用了,大夫们始终连连摇头,正值壮年的纪老爹一下子苍老了许多。
“贵重的药材,顶多只能为他续命,但是追根究底,都不能完全治愈,快则三五月,慢则一年,小少爷迟早都要……”
“滚!你们给我滚!”纪老爹打碎了满桌的茶盏。
老管家皱着眉头在一旁劝着大夫,“老爷听不得这些话,你们怎么……”
“管家,我们说的都是真话,治不好就是治不好,总不能骗你们家老爷吧。不过我听闻近来有一位神医,出诊的价格很贵,且经常云游四海,时而在极北,时而在大漠,若是能将他找来,或许有机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