月色正好,门外街道之上,更是人来人往络绎不绝的热闹。
可对于这些热闹宁相思却是恍若未觉,只一心沉浸在自己个的世界里去一遍又一遍的默出那些奏章然后在屏蔽去各种来自记忆里的干扰做出了自己的判断。
“走吧,陛下。怎么说今天也是上元灯节,总是要出去走上一走的,说不准还能碰上你的苏公子不是”?与宁相思这样安于寂静的两耳不闻窗外事不同,霍苍漠在沉寂许久之后却是突然站起了身子,将她一把从椅子上拉了起来。
宁相思被他拉得猛地一踉跄,半天没缓过神来,好一会才抬眼与他那双桀骜的眸子对视了许久,终究启唇道出了一句,“这样。。。。。也好”。
她也却是憋闷了许久,出去走走也好。况且,灯会之上人多络绎她也好能单独趁着人多眼杂的机会,屏蔽一些干扰。
宁相思和霍苍漠选择的是微服出访,因此却是并没有准备车马的,只是两人一骑的乘坐在同一匹马上出巡就犹如大街上的普通情侣一般,唯一怪异的却是他们只有两人。
夜晚的帝都在各类灯火的照映下,格外的美。
街上多是兄弟好几人簇拥着不知哪一户的闺女,众星捧月的围着讨好着来到月老祠所在的那条街道来赴这场专属于这个国度的盛会。
倒是有不少人对于只独两人出巡又骑在马上的霍苍漠和宁相思投去艳羡的目光,只是时代的女子太多稀少了兄弟被逼无奈只能共妻,一户一夫的年代对于看上去只有一双人的爱侣多是羡慕的。
可这样的个中滋味是快乐抑或难过,也就唯有他们自己心里才能清楚了。
挺直了腰杆坐于马背之上,被霍苍漠囚在怀中,宁相思只觉得无比不适,原因无他只因为无论是她自己还是身后的男人两人皆因现今这样的姿势而显得格外不适。
尤其,是身后的霍苍漠宁相思可以全然感觉到他的肌肉已经僵持到了极致,极力在与自己拉开距离可偏就是不能后退到一定距离只能僵持着。
就这么僵持了一路,宁相思终于忍无可忍的翻身下马,“骁骑王何苦呢?明明不乐意的事却偏还要因着旁人的一句话去做,这样折腾别人又折腾自己的事情做出来难道很好玩吗”?
霍苍漠略微一愣,随即跟着她的动作翻身下马,眼底勾起的却又是那熟悉的桀骜与讥诮,“陛下以为,你有资格说我吗?你才最是这样虚伪的人吧?明明不想要的婚事,却装的好似多么尽心尽力似的,最后却连自己都被骗了去”。
宁相思稍一愣神,方才听出他言语间的讽意是在针对何事。
“自以为是的所谓牺牲和奉献,自我感觉良好的觉得牺牲了自己的终身便能换得举国安定,这样的自我欺骗是不是觉得很爽?很伟大”?霍苍漠没看她,只一味的以尖酸挖苦来宣泄自己的不满。
“朕已经知道了自己的不足,也在尝试着去改变。那么,骁骑王以后是不是也能不再这样自以为是的委曲求全呢?你现在的姿态,只会让朕联想起过去那个自以为是的自己”。宁相思顿了顿,抬眼看向了那灯火阑珊之处,“那是骁骑王最讨厌的一种人不是吗”?
霍苍漠骤然眯眼看她,竟似不敢置信一般,目光深沉的打量了宁相思许久,轻启唇瓣却是最终没有发出一个音节,俨然想象不到宁相思会说出这样一番话来。
“既然,朕与骁骑王如今皆是有志一同的讨厌虚伪,那我们之间又何必拐弯抹角,何不坦诚以待”?宁相思望着他,目光却是无比坚定。
霍苍漠却是半天不曾回过神来,只跟着她的话重复,“坦诚以待”?
宁相思却不理他,只一味径直离了这人烟较少之地往那繁华且川流不息的人群里去了,霍苍漠连忙跟上,只听见宁相思在一片嘈杂声中格外清晰的语调逐字传来,“天下,国家,权势,金钱,女人。。。。。。人只要活在这世上便会有无穷无尽的**,骁骑王想要的又是什么呢”?
“我想要的是什么”?霍苍漠跟着她的话重复,竟似痴了一般望着她在灯火阑珊照映下格外清晰的侧脸,许久才回过神来,“那么,陛下真正想要的又是什么”?
宁相思没有看他,竟以一股迷恋的痴迷的目光望着周遭繁华的一切,望着川流不息的人群望着连成一片的大红灯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