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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1章（第1页）

周大勇说：&ldo;蟠龙镇是敌人占着哪！&rdo;

赵劲说：&ldo;你什么时候可以学得更聪明呢？你们走后，我们让机关枪去跟敌人谈判谈判，蟠龙镇不就回到我们手里咯？同志！我们对蟠龙镇很感兴趣，因为，那里敌人给我们准备了大批弹药、粮食和服装啊！&rdo;他认真地说这些话，口气还有点严厉，脸上没有一丝笑。

周大勇说：&ldo;我马上通知我们连队的同志们，要他们准备出发。&rdo;

赵劲说：&ldo;别忙，二营已经抽出了两个连。二营副营长负伤了。部队要打蟠龙镇，别的营级干部抽不出来。你就带二营的两个连去。他们都听你指挥。&rdo;

周大勇看看赵团长旁边站的指导员王成德。

王成德点头，说：&ldo;大勇，你只管放心去。这次攻打蟠龙镇，我们连队会扎扎实实地干它一下。不会给咱们一连脸上抹黑！&rdo;

二

雨哗哗地下着。山野间白茫茫的，二三十步远，就什么也看不清。

周大勇他们，配合兄弟部队的七八个连队，从蟠龙镇地区出发，背着敌人主力部队十多万人，一直北上。

今天是周大勇他们背着敌人主力部队北上的第三天。后半晌，他们跟敌人打了一仗，又摆脱敌人，急行军二十里，就在延安东北二百多里的一个小山沟宿营了。周大勇布置了警戒，从山坡上下来，朝一个村子走去。满身是泥，脸上的雨水往下流。他，心情沉重。因为他指挥的第五连伤亡很大，连长、指导员统牺牲了。他刚才在山头上看见王团长。王团长眼窝深陷，脸像被心火烧焦了似的。他说：&ldo;大勇，执行这样的任务，真是难，难极咯！敌人猾呀，猾得很哪！&rdo;

周大勇走近一个窑洞，听见窑内有些个战士议论什么，有的声调是高昂、兴奋的，有的声调是激愤、不满的。

&ldo;我们今天打完仗，临撤退的时光，可有了个清：敌人像一群蝗虫一样，在一个个的山头上爬呀，爬呀！大雨忽撒撒来了，下得瓢泼。我看，敌人今天淋得够受！&rdo;

&ldo;那还用说。今天咱们抓的俘虏，看那死样子：背着武器，弹药，行李，九天干粮三天生粮，压得腰躬起；穿的破棉衣，活像叫化子；嘿呀！大雨再一浇，就人不像人鬼不像鬼。&rdo;

&ldo;你们还谈天说地哩，看我们打的是什么仗呀！今天，我们跟敌人打得正上劲，周连长突然命令撤退。撤退就撤退吧，嗨嗨！给你来了个乌七八糟乱窜，活像打了败仗！这不是成心让敌人耻笑我们哩？我们见过多少连长，可没有见过他这样沉不住气的连长呀！&rdo;

&ldo;你说那一套算什么哩，我们比你还恼火！连长让我们班扔掉了四个背包，还让我把&lso;臂章&rso;扯碎扔了。我愿意舍命也舍不得我的&lso;臂章&rso;，可是命令如山倒呀！我们班里那个陕北战士才说的怪：&lso;毛主席还没过黄河，我们这帮扛枪的人，倒先要过黄河。我死也死到陕甘宁边区！&rso;瞧瞧。这样折腾下去，兵怎么带呢？&rdo;

&ldo;亏你们还是老战士，连这点问题都识不透。周连长在装神卖鬼哩。我心里才有底！&rdo;

周大勇靠在窑门边的土墙上，听了最后那个战士说话的口气，暗暗吃了一惊：&ldo;要是敌人也看破我们的用意，那就糟透咯！&rdo;他正要进窑洞，去跟战士们一块烤衣服，通讯班班长跑来报告：&ldo;六连副指导员找你。&rdo;

周大勇说：&ldo;要他到左边这个窑洞来。慢走！你派几个通讯员到山沟里去找老乡，就说咱们部队回来了。告诉通讯员们，谁要尖声怪叫惊动了老乡，我可不会饶他！&rdo;

六连副指导员卫刚，一脚踏进窑门，喊：&ldo;嘿，捞住了！&rdo;

他满身泥巴，帽檐滴水，皮带上别着扳起机头的驳壳枪。卫刚说：&ldo;我们放警戒回来，跟游击队的同志们一道，消灭了敌人一个便衣侦察队。敌人鬼得很：赶上毛驴，驮上草料、粮食，你要盘问，他们就说：&lso;给八路军送粮草哩！&rso;装蒜也装不像。大勇，敌人是消灭了，粮食却搬回来了。你出去看吧，看了准高兴！&rdo;卫刚眼睛喷发着热情，乐得直跳蹦。周大勇脑子一转，想：&ldo;敌人在尽力摸我们的情况哩！这消息要立刻向王团长报告。&rdo;他又拍着卫刚的脊背说：&ldo;嗬，你干得真利索！游击队的同志们呢？&rdo;

&ldo;在外面搬粮食哩。&rdo;

周大勇喊：&ldo;通讯员，要五连派一个班去搬粮食，请游击队的同志们上来烤衣服。快！&rdo;

卫刚，一来打了胜仗，二来受到周大勇的夸奖，心眼笑开了，高兴得坐不稳。他脱了上身的衣服，抡着胳膊来回蹦跶着取暖。他说：&ldo;执行这一次&lso;背敌人&rso;的任务，我就少活五年。太费心思了！咱们主力部队大约正攻打蟠龙镇哩，那才是兵对兵，将对将，干起来特别痛快！&rdo;

周大勇说：&ldo;太费心思了？只有头脑简单的人，才光靠一身气力打仗哩！&rdo;他看看卫刚那高大强壮的体格、又宽又厚实的胸脯，就觉得卫刚强壮的体格很像自己。他寻思：两三年以前，自己的性情跟卫刚的性情一模一样，也是那么冒腾腾、气刚刚的。周大勇从心眼里喜欢起卫刚了。同时，他也从卫刚的样子想起了团参谋长卫毅。他说：&ldo;卫刚，你简直跟你哥一样高大、有劲！&rdo;