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上的人大都用在朝廷上,后宫里头自有别的人盯着,但也只是为了盯着那些妃子,又不会事无具细什么也往上头报。这次废太子下毒用的理由是没人给他做饭,废太子当时还是太子,太子没饭吃本就是底下人的疏忽,谁还敢把这事告诉皇上,生怕自己不会掉脑袋么?”封卿说。
“怪不得以前看的书里,那些不得善终的皇上要么是被妃子害死,要么是被儿子害死,或者自己作死。”陆司珩感叹道:“不过这做皇帝虽然危险,但只要有能力够聪明,天下事就能全部掌握在自己手里,想知道什么就能知道什么,怪不得那么多人对权利趋之若鹜。”封卿笑笑:“能做到这一点的其实没有几个,更何况这么多能用的人又岂是一年半载能培养出来的,咱们这位皇上算得上是历代少见的了。”
这种事恐怕除了陆放,就连封弈也不一定能知道,但封卿竟仅凭着平时京里那些大大小小事情的蛛丝马迹,便拼凑出了背后的东西。再次见识到了封卿的聪明,陆司珩用内力把手里的信粉碎,然后重新拿出纸,笑说:“那就劳烦如玉公子帮我一起想想,要怎样的说辞才能骗得过皇上吧?”
封卿颔首一笑:“可以一试。”
京城。
收到陆司珩传来的信件,陆放看到上面的内容心中震惊,平王竟然勾结北戎国,陆放眉眼压低,他这几天一直按着皇上的意思在京中部署,忽略了北戎国那边,若真像信中所写,他们却没做防备,想想都知道后果是什么。
陆放把信烧掉,眉头紧锁,信上说他们三人已经在往回赶,算算时间,应该还有五六日就到了,心中竟不知该不该高兴,这京城里这滩浑水远离了自然是好的,但陆司珩作为他的儿子,从出生就注定他难以逃离,这就是他的责任。
无声叹了口气,陆放不是陆司珩,他自然了解皇上的心思,也没多耽搁,起身就去了宫里。
崇阳帝听完陆放的话,眯着眼盯着他,问:“你是说——老二之有可能会为了这个位置,跟敌国相互勾结?”
“是。”陆放低头道。
“哦?”崇阳帝问:“既然他有这份心思,那就必然不会叫人发现,那这事你又是怎么知道的?”
“回皇上,犬子在江南来信说,北戎国如今正乱,那些人本不该在这种时候把太多精力放在别的事情上面,但他前段时间却发现江南那边出现了一些北戎国的人,而且看样子还有武功功底,犬子便留心跟了过去,发现他们和一个有京城口音的人有往来,所以便来信跟臣提了这件事。”陆放说的就是信中所写,陆司珩和封卿写信时便商量,这事要如何说才能不让皇帝疑心的同时顺利达到目的,最后决定跟陆放这么说。
果然,崇阳帝听了之后心里信了七分,若是以前,他定会勃然大怒,下令让人查清楚,一旦证实陆放说的真实性,便会立刻派人把萧景玉抓起来处置,如今他听后,只是意味不明的冷笑一声,便摆摆手道:“行了,你下去查查,查清楚了再说。”
陆放一愣,随后应声告退。
等人一走,崇阳帝便抬手做了个手势,立刻有人从房顶跳下来跪在地上。
“他说的可是真的?”崇阳帝问。
“是,陆少将军的信今天刚过来,陆将军便来宫里了。”那暗卫道。
半晌,崇阳帝才屈指敲了敲龙椅,问:“老五最近在干什么?”
“五皇子最近每天都和皇子妃待在府里,不曾出门。”暗卫说。
不曾出门?怕是一直在暗地里部署,陆放都知道了,那老五肯定也早就知道了。这段时间他才算是真正看明白,这三个儿子里头,老五才是那个最不露声色、最像他的人。崇阳帝瞥了暗卫一眼,说:“继续盯着老五。”
那暗卫低头称是。
萧景宸的信送到那日,陆司珩他们正停脚休息,突然有一支箭射在他们旁边的树干上,上面带了一封信。
陆司珩暗自放松了身体,示意李秋上前看看,李秋从怀里掏出手套戴上,过去把箭拔下来拿起信检查了一番,又打开仔细看了看,确认无毒,才把它递给陆司珩。
信件十分简短,只有短短五个字:
玉与北勾结。
封卿也看到了上面的话,两人对视一眼,各自心中都有数了。李秋问:“公子,您说……这信会是谁写的?”
将纸条扔进火里,陆司珩说:“现在京城里,还有谁能提前这么多天就知道这事儿。”
“五……”说着见陆司珩没反驳,李秋犹豫道:“那他怎么给咱们传信过来了?”
见封卿吃好了,陆司珩起身,说:“因为他有所求。”说完,便跟封卿一起上了马车。
李秋摇摇头,实在搞不懂这些复杂的东西。
“没觉得难受吧?”陆司珩问。
“真没有,”封卿笑道:“别问了。”
因为最近着急赶路,所以他们平时也不在路上多停留,陆司珩和李秋都习惯了,这点程度根本不算什么,担心封卿不适应,陆司珩时不时就要问上一句。
“已经行了一多半路程,可能再有五日就到了,回去之后我派些人手去世子府,京城不比外面,你自己千万小心。”陆司珩左想右想还是不放心,嘱咐道。
“我无事,倒是你,前有狼后有虎,”封卿说:“如今确定了萧景玉和敌国勾结,回京之后你和陆叔父肯定是分别负责一方,刀剑无情,尤其是那些北戎人,恐怕早就想借着机会将你除掉,到时候用什么阴险招数对付你也不足为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