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子壮勉强坐直身体,正要再问,门外却是忽然传来一道急促的脚步声
“阁老,城中急报,广州派出的求援信使刚刚赶到城中了”
陈子壮听得求援信使几字,眼中立时一亮,直接从椅子上坐了起来,连声开口
“快带进来”
麦而炫匆匆退下,不多时信使便被带到堂上
邓世通脸色苍白,浑身衣袍满是尘土,头上却是光溜溜一片,在出了清军军营以后,邓世通便立刻将脑后的辫子尽数割去
陈子壮却也来不及去管邓世通模样,见着邓世通,立刻便开口问道
“监国殿下如何”
“阁老放心,那股鞑子只是伪清小股前锋,已被焦候领禁军击退,殿下安然无恙,如今殿下及中枢各位大臣皆已安全退入广州城中”
邓世通显然也知道陈子壮在问的是什么,直接开口答道
而陈子壮在听完邓世通所说后,这才松了一口气,脚下微微踉跄,这才坐回座椅之上
“只是清军前锋虽已被击退,但清军后路仍在赶往广州,殿下如今领着朝廷一众大臣正在城中坚守,这是殿下给朝廷的密信”
邓世通脸上神色凝重,说完以后立刻从怀中取出密信
麦而炫上前将信封递给陈子壮,而陈子壮看到信里的内容后,也是立刻开口
“让锦衣府的杨立新立刻领人过来,把密信译出来”
锦衣府的人很快便到了堂中,只是片刻功夫,便将密信译了出来
“敌军万五,潮惠已降,敌报有误,只知督府两万兵,速发全军来援,歼敌城下……”
陈子壮看完密信,立时便知道朱朗的意图,清军情报有误,以为肇庆只有两万粤军,只派了一万五千人进攻广州,却不知肇庆如今的兵员不是两万而是三万
而监国殿下见此,便想依靠坚城拖住敌军,然后让肇庆全军来援,在广州城下就地歼灭这股冒进清军
只是陈子壮见得这密信,脸上非但没有兴奋,反而却是极为愤怒
“糊涂,殿下为何要行此险计”
陈子壮脸上神色愤怒,正要询问邓世通城中情况,但邓世通此时却是脚下一软,差点直接晕倒在地上
邓世通十二日夜间出发,如今是十四日深夜,这两日间他马不停蹄,精神时刻处于紧张状态,几乎没有一刻闭过眼,如今突然到了城中,精神一松懈,立时便撑不住了
“给他找个医师,先扶他下去休息,稍后朝中还有事情要问”
陈子壮见等是他实在已经撑不住,也只得令人先将邓世通扶下休息
邓世通被人抬出大堂,而陈子壮却是马不停蹄,对着下方的麦而炫立刻说道
“立刻去把何阁老,李侯,还有禁军刘起蛟将军请来”
麦而炫应了一声,便匆匆退出堂去,不多时,何吾驺李明忠三人便匆匆赶到堂中
陈子壮何吾驺坐在左侧,李明忠刘起蛟则是坐在右侧,何吾驺看完陈子壮手中的密信,也是神色凝重,立时开口怒喝
“糊涂,殿下行险也就罢了,吕大器苏观生二人为何也任由殿下胡闹,他们两个辅臣到底在做什么”
何吾驺脸上神色愤怒,他的反应竟也与陈子壮一样,皆是认为此事决然不妥
或者说陈子壮等人的意见和吕大器及苏观生等广州辅臣的意见是一致的,宁可丢了广州不要,也绝不可让监国殿下在城中冒险
只能说朱朗对自己的身份并没有足够的认识,朱朗固然很看重自己的小命,但这种看重只不过是本能的贪生怕死而已,在他的认知之中自己依旧只是一个有点后世见识的普通人,并不比其他人重要到哪里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