无数玉液琼浆就像是不要钱一样,送到了颜君陶的嘴中,道主更是不惜仙力地带着颜君陶在四经八脉中游走数个周天。几乎可以说是在用自己一人之力,在给养颜君陶。暖暖如细流的仙力,让颜君陶舒服了不少,发出一丝呻吟。当颜君陶再一次从昏睡中醒来时,就和道主一起,看着他的身体一点又一点地从青年缩回了少年,直至再一次变成了五六岁大小的模样。仙衣也跟着一并缩小,变成了再合身不过的模样。道主:“……”这是什么操作?颜君陶也睁大眼睛,晃了晃自己藕节一样的小臂,茫然地问道主,恶人先告状:“为什么我喝药之后变小了?”道主哪里知道为什么呢?这么多年当仙人的经历,他遇到过不少奇怪的事,但这种飞升之后重塑仙体好不容易变成了青年,又退回幼崽状态,他还是第一次遇到。他唯一可以肯定的是,变小一定和他的那些药没关系。道主有点不确定是不是自己抹了颜君陶的记忆,导致他自我认知上出现了一些问题,这才让身体变得不可控制。但这话肯定不能和颜君陶说,所以道主说的是:“你是千年、万年难得一遇的修炼之才,得道太早,身体一直生长缓慢,如今回到小时候,大概也是因为这种状态是你最熟悉的,最能节省仙力,保护自己的方式。”“是吗?”颜君陶还有些狐疑,但最终还是只能似懂非懂地点点头,勉强接受了这个说法。他看了看自己,又看了看紫袍道主,终于露出了醒来后的第一个笑容:“看了我们真的要当父子了。”道主无奈,却也被颜君陶感染着笑了起来:“那爹有这个荣幸,可以抱着你先去休息吗?”“没有。”颜君陶一点面子也不给。坚持要自己走,迈着小短腿,努力丈量了整个小罗天的仙宫。仙宫是真的很大,大到从正殿去个寝宫都需要走很远。颜君陶倒是可以御剑而飞,但又怕仙力再次出现问题。小小的玉团,执着地在雕梁画栋、光辉灿烂的仙宫……滚滚而来。等好不容易到了寝宫,颜君陶才无语地看了眼自己身边恶趣味的道主:“就在隔壁,你带我绕了这么远的路?”“我以为你会选择让我抱的,”道主良心并不会痛地道,“多走走,强身健体。”巍峨的寝宫内,仙石为灯,珠帘为屏,美酒如泉,在古琴颤若龙吟中,为颜君陶打开了全新的世界。低眉顺目的妖仙站成两排,山呼道主与天同寿,他们眼观鼻、鼻观心,对于突然出现,被道主领在手上的颜君陶,完全没有一点好奇心,仿佛他就真的一直生活在这里。颜君陶仰着头,看着明显是道主的宫殿,很明确地表达了自己的意思:“我想一个人睡。”“当然,这里就是你住的地方,我想把最好的一切都给你。”道主对于颜君陶就没有不应的,他目前还在努力维持自己温柔如水的人设,像柳下惠似的不会逾矩,越雷池一步。当然,这也是因为颜君陶如今就是个小孩子的外表,道主和容兮遂一样,虽然蛇精病,道德薄弱,却还不至于没品到对小孩子出手。与其看得见吃不着,还自我折磨,不如利用机会当个绅士,给颜君陶留下一个好印象。“我们住在一个宫殿的不同两边。”当然,住得也不能太远了,一个宫殿的不同两边,就是道主的忍耐极限。随后……等颜君陶在寝宫休息够了,他就开始了各种作天作地的仙界之旅。食不厌精脍不厌细只是基本入门,一次比一次过分对道主颐指气使、要这要那,好像在试探着道主的底线。但道主对于颜君陶,是没有底线的。或者说,他的底线就是颜君陶。颜君陶最过分的一次放炉火烧了他一座丹宫,他也能笑眯眯地在一边负责吹风,想让火势更大更壮观一些。各种积年累月的丹药,“噼里啪啦”地就像是在放鞭炮,毁在了这一场大火里,等全部毁掉了,道主问的是:“我还有好几处这样的丹宫,咱们还继续吗?”颜君陶:“……”不用过很久,整个小罗天乃至外面的三十五天都知道了,对谁都毫无感情,犹如大道一般无情的道主,突然有了个爱人。要星星不给月亮,上天入地给搭梯子的那种毫无底线的宠爱,对方有次要骑在道主头上当大马,道主都开开心心地答应了。特别洒脱自然。这样的过分,连颜君陶自己都有点受不了了,但道主却还是可以带着一脸享受又宠溺的样子说:“你还可以更过分一点的,别怕,我永远都不会对你生气。”“为什么?”颜君陶忍不住问,他这么作,就是想让道主生气。“这样别人就没有办法受得了你了啊,只有我可以。”道主这个人的脑回路真的蛮病娇的。也因为颜君陶的折腾,道主一直没空去找容兮遂的麻烦,颜君陶几乎无时无刻不精力充沛,那个小脑瓜子里总能想出各种折腾人的主意,还只折腾道主,不蔓延任何仙宫里负责陪着他的人。哪怕累了想要休息了,颜君陶也非要道主在身边陪着,稍微走动一下都不行,颜君陶会惊醒。连负责照顾颜君陶的妖仙宅老,有时候都忍不住心惊肉跳地想要劝颜君陶收一收,但道主却反而诡异地很满意颜君陶的这种依赖程度。某日,万法仙尊本人亲自来了小罗天。发现仙宫内外只要会走人的路上,都铺满了各种柔软的皮草与绸缎,仙力十足,光脚踩上去也不用怕凉了,相反还会很舒服。哪怕仙人其实本身就不用担心着凉的问题。“……”道主什么时候换了这么浮夸的装修风格?万法仙尊忍不住在心里想道。旁人有接引的仙臣,恭恭敬敬地给出答案:“是因为颜仙主。”颜君陶最近迷上了光着玉足在游廊下肆意奔跑,就像是个真正的孩子。一堆小仙、妖仙在后面赔着小心地追他,又不敢超过他。只求他能穿上珠履,小心滑倒,在颜君陶一次次拒绝之后,道主索性就给整座仙宫都铺上了皮草,一天一换,还有花瓣。每一个拐角处甚至有一个小型的防碰撞阵法,整个仙宫都改造成了颜君陶的游乐场。如此这般折腾之后,颜君陶反而渐渐有点不喜欢玩了。万法仙尊听完之后都不会说话了,因为他真的找不到合适的形容词来形容他听到这一切后的心情。偏偏没走几步,他还远远地看到了话题中心的正主颜君陶。应该是颜君陶吧,万法仙尊不确定的想到,也不知道对方为什么变成了一个孩子模样,穿着红色的灯笼裤配一件同色的罩衣,站在小罗天仙宫最高的地方,眺望着远方从中心穿越而过的建木。这还是他知道的那个小罗天吗?当年某任天帝的坐骑顽皮,进入小罗天稍稍就比仙宫最高的地方高了一截,都被道主下面的门客生生截断了四肢。没有人可以比道主的居所高。如今却轻易的就让颜君陶这么踩在头顶上玩?“您没眼花。”仙臣再次友情提醒,他们道主谈恋爱就爱谈的这么轰轰烈烈。“这哪里是谈了一次恋爱啊,根本就是重新投了次胎啊。”万法仙尊忍不住感慨,一把打开折扇,给自己的脑子降了降温。没降成功,他忍不住想要试探一下,朝着颜君陶所在的方向就飞了过去,一点点拔高,在作死的边缘试探。果不其然,在即将超过最高的屋顶高度时,万法仙尊感受到了一阵不比雷劫差多少的电流,打过了他的全身。那酸爽,谁试谁知道。万法仙尊强忍痛意,好不容易才平稳落地。颜君陶也带着人飞了下来,精致的脚踝上戴着叮叮当当的金铃,走到哪里都格外地清脆响亮,让仙宫的小仙知道要及时退避,不惹麻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