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嗯?”被压住了头的田易无法看到欧阳天的动作,但意料中的痛楚却迟迟没有降临,惊异之余田易挣扎着抬起头,首先进入眼帘的是熟悉的黑色背影。背影的主人拥有一张刚毅的脸庞,强壮的身体,比之欧阳天也毫不逊色,年龄才堪过二十,但一身实力却很是不凡,欧阳天那志在必得的一刀此时正被他稳稳地夹在掌间。
“我靠,这田易的运气也太好了吧,竟然让他赶上田云杰巡街”、“的确是好运气,听说这田云杰修为以经到了筑基十层,再进一步就可以堪破战师境了”、“咝——战师境!那可是四大家族最顶尖的战力,就算是四大家族,其拥有的数量也不过五指之数吧!”“这样的实力,这样的潜力,真不愧是田家年轻一代的领头人”、“嗯!就算是在整个流云镇,能和他齐名也不多”……
众人唏嘘不已的同时,也是有意无意的瞥向欧阳天,他们都知道,田云杰绝不会允许欧阳天再对田易出手,哪怕田易是如何的废柴,因为这已经关乎到一个家族的脸面问题。所谓人争一口气,佛争一柱香,像他们这种大家族,有时脸面问题比什么都重要。
“田……田云杰,你怎么会在这里。”对于田云杰的插手,欧阳天又惊又怒。身为欧阳家的子嗣,他懂得的机密比寻常人多,所以对于田云杰的实力,他更有话语权,虽然很不想承认,但现在的他绝对没有与之对抗的资本。心中忌惮,欧阳天的思路也有些混乱,故问出这么一句不算问题的问题。对于欧阳天的问题,田云杰没有回答,夹住短刃的那只手却往身后一拖,连带着把欧阳天也拖了过来,空着的另一只手则直直地拍向他的胸膛,感受到对方手掌上的力量,欧阳天本能用上“开碑掌”来对抗,——“砰”手掌与手掌接触之时传出一声沉重的打击声,欧阳天身体如如无根的萍草倒飞而出,“哇!”虽然懂得田云杰厉害,但众人还是没有想到欧阳天会败的如此迅速,如此彻底。
同样是打飞,但对象却从田易变为了欧阳天,这一变化来的太突然,就连被众人遗忘许久的当事人也微微错愕,不过田易的错愕不是惊讶于田云杰的实力,而是在于他的目的,对于田家第一天才的他,田易是熟的不能再熟了,只是这个熟不是往好的方向罢了。首先田云杰是田家三长老的亲孙子,而各大家族都知道,这三长老平时和家主——也就是田易的爹最不对付,做什么事都处处针对于他,而连带的也对田易没什么好感,尤其是在田易修为止步于筑基五层后,更是对他没什么好脸色,隔三差五就会在众人面前训斥他一顿,同时,在三长老的表态下,田家的子嗣甚至是旁系、家丁才能肆无忌惮的当面羞辱他,可以说,田易这几年所受的苦,很大程度上是来自三长老,而身为三长老的亲孙子,田云杰和自己关系也是冷淡至极,今天之事,他本只要阻止欧阳天的行为就行,犯不着再冒着和欧阳家树仇的结果而攻击欧阳天。
不过田易在环视了四周指指点点的围观镇民后,心中明了的同时嘴角掀起一道酸楚的弧度:我的生命连一个小小的家族面子都不如吗?“呼”田易深吸了一口气,继续安静的注视着眼前的一幕,他没有因一时气愤而站起来指责他人,因为他知道以自己现在的体力和伤势,不知好歹的上去只是送死,而田云杰的想法虽然不近人情,但现在也只有他能帮到自己了。
“田云杰,你……呕……”呕出一口鲜血,欧阳天一脸不可思议看着田云杰,,要知道他刚才可是出了全力,可还是被对方打飞,出招的那只手此时正耷拉下垂,颤抖不已,田云杰这掌要是落实了,他非得在床上躺半个月不可。“你难道真的要为了田易这个废物而不惜打破四大家族几十年来的平衡吗?”“就你?恐怕还不够资格吧!”,似乎没看到欧阳天那俞渐铁色的表情,田云杰嘲讽道,“田易是田家百年来最大的耻辱,田家上上下下都视他若废柴”,田云杰毫不客气道:“但就算再废柴那也是我田家人,要怎样处理也是我们田家的事,不是你等外人可以插手的。”说完,田云杰一步踏出,一股惊人的能量波动从他身体中传出,冷酷的目光看地欧阳天心中一阵发虚。围观群众皆对着眼前的画面称赞不已:欧阳天一脸不自然,被他们遗忘许久的田易则压根就没抬过一次头,在两人的陪衬下,站在中间、时刻充满自信的田云杰显得如此的意气风发——人中龙凤当如是尔!众人心中一齐发出感叹。
知道自己的任务完成不了,欧阳天在纠结了一会儿后,阴沉的吼道:“好,你们田家很好,这次,我就放过你,下次别再让我遇见你!”他最后一句话显然是对着田易说的,但田易还是低着头保持沉默,欧阳天也没在意,他说这句话也只是找个台阶下,说完他便带着从刚才就战战兢兢的跟班们离开了。田云杰并没有阻止,显然他也不想把关系闹得太僵,敲打敲打便可以了。
看好戏已结束,围观的众人开始散去。
田云杰也离开了,在他临走时,只是轻蔑地瞥了一眼田易,便在众人崇拜的目光下离开了,仿佛田易真是可有可无的废物,不过直到人都散光了,田易也没有抬过头,所以也就没注意到这些,他只是静静的保持着半跪的姿势,没有任何言语,如同死了一般。这一跪就是一个上午,期间也有热心的人过来询问一二,但在田易那“打死我也不说”的沉默下,纷纷败下阵来,之后便没有人再理会他了。
只是如果那些人仔细观察,还是能发现在那身武服之下,是一具时刻颤抖的躯体和一颗充斥了屈辱与怒火的心。
“……万年五层,万年五层……老天,你tmd玩我是吧!”田易声音是如此的低沉嘶哑,就像一只受伤的野兽……
田易也不知到自己是怎么回到田府的,只是在他回过神的时候,自己已经到了家门口。
“易儿,你怎么现在才回来啊……嗯?你受伤了,是谁干的,快告诉我,看我不一斧子劈了他。”“娘,没事,只是晨练的时候不小心摔伤的。”田易有些哭笑不得的阻止正要回屋拿她双手板斧的老妈,心中却流动着感动和温暖的细流。“真的?”“真的。”尽管这个理由有些扯,但看出田易心情不太好,易母并没有深究下去,而是有些责怪道:“虽然说武道一途勤为路,但太过勉强反而有害,下次不能这么逞强了,知道吗?”“嗯”,田易重重的点了点头,但熟知他性格的易母怎不知他是在敷衍自己,“哎,这孩子”,易母笑骂道,心中则是叹息:“要是易儿身上没那该死的怪病,以他的心性,将来成就必定超过他爹,可这种事怎么就让我家易儿摊上了,唉,我苦命的易儿啊……”这越想越心痛,易母眼泪在眼眶中止不住的打转。看到不对,田易连忙转移话题:“娘,饭做好了没,我快饿死了。”“饭早做好了,先去洗手去。”易母擦了擦眼泪笑道,“哦,对了,厨房那还有些跌打药水,你自己涂,娘先去给你热饭。”“知道啦!”……
当田易从房间出来时,饭菜已经准备好了,除了易母,田易的父亲田振天也坐在桌旁。“爹”,看到父亲也在,田易恭敬的叫到。对于自己的父亲,田易是极为尊敬的,他四岁接触武道,十四筑基五层,二十岁筑基十层,三年后更是打破瓶颈,晋入战师境。这种种成绩,在当时造成了不小的冲动,就算这几年在当上家主之后,因一些琐事而在修行上有些怠慢,自己这个父亲的修为也还是能排进流云的前三甲。
“嗯,伤势怎么样了?”“已无大碍!”“嗯,下次练功要量力而行。”说完,便不再言语,父亲不爱言语,平时都只说几个字,而今天他能说这么多,可见他对自己的关心之情。
田易有心事,一顿饭下来也没说什么话,所以剩下的时间都在沉默中过去的。
“我吃完了,先回房间去了。”田易起身道,等到田易离开,易母才奇怪的说道:“夫君,易儿今天好像有心事啊。”“易儿长大了,他的事你别瞎操心。”田振天说道,而刚才还很是彪悍的易母在田振天面前却显得格外温顺。
又沉默了一会儿,田振天先开口道:“我想了许久,也没想出易儿到底得的是什么怪病。不过我看易儿之所以一直停留在筑基五层,根本上是因为玄气进入气海后会突然消失的原因,如果给与一股庞大到不会马上消失的玄气,应该就能知道病因了,说不定还能治好。”“但哪来的玄气?如果靠夫君来给易儿灌顶,那可不行,易儿能不能撑住都是个问题,这稍不留意,更是会导致玄气倒流,到时候不仅易儿,就连夫君都会有生命危险。”“这种没有把握的事,我自然不会做,可你没听说过‘清玄丹’吗?”“啊!”易母大吃一惊,“清玄丹”她自然是知道的,这种丹药只有一个效果——提高突破十层瓶颈的概率,只要你有足够的丹药,晋入战师境是板上钉钉的事,要知道,那可是战师啊,不是路边的大白菜,四大家族的战师高手加起来也不过十个。所以“清玄丹”一直是武者们趋之若鹜的东西,可也正因为如此,它的价格持久不下,不是一般家族可以买得起的,就算是四大家族,也不是随随便便就能买到的。
深知“清玄丹”的奇效,易母眼中闪出一道喜色,可这丝喜悦又被深深的担忧取代:“可家族中那几个老不死会同意吗?尤其是三长老。”“哼,是时候让他们知道谁才是这个家的家主了。”田振天脸上充满了威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