孟老先生不解邱岳的激动,这位以往见他,尊敬有,但绝谈不上激动,“你,”孟老先生看着邱岳,道:“你这是怎么了?”
邱岳又喊了一声:“孟老您怎么来了?您能来真是太好了!”
孟老先生说:“太好了?”
“走,”邱岳抬手往前指了一个方向,说:“孟老,借一步说话。”
“老夫要见未沈,他……”
“哦,他在与麾下将官们说话呢,”邱岳打断了孟老先生的话,见老先生站着不动,便又一把拉住了老先生的手,拽着老先生往前走。
孟老先生倒不疑邱岳会害他,只是颇为惊讶,但随后老先生就心头一颤,邱岳这样,是莫桑青出事了?
邱岳带着孟老先生一路走到了一家背街的茶楼前。
邱少将军一脚踩上茶楼前的台阶,积了很厚一层灰的台阶上,就出现了一个脚印。
浮图关失守之后,城中的生意人逃得逃,躲得躲,整个关城就没有开门做生意的店家。这会儿浮图关虽然被官兵收复了,可满城举孝,连邱府门前空地上的尸体都没有搬运完,哪个生意人会在这个时候想着重新将生意再做起来?所以,自浮图关失守之后就关了门的茶楼,这会儿不但门前台阶上积着灰尘,门窗上也是积着厚厚一层灰,门廊的柱子间还挂着很大的蛛网,还有到了夏日就会疯长的野草,在茶楼的门前长了好几排,生长最高的一株,到了邱岳的膝盖处。
孟老先生摇头叹一口气。
邱岳默不作声地伸手推开茶楼的大门,在门前的灰尘不再往下落后,邱少将军才请孟老先生进茶楼,然后这位才看见了跟在孟老先生的人,道:“琴姨?你也来啦?”
一身素色衣裙的中年女子嘴角抽动一下,这位邱少将军是才看见她吗?
“阿琴,你在门外等老夫,”已经走进茶楼的孟老先生道。
“是,先生,”这女子领命道。
邱岳知道这女子是谁,但不清楚这女子的来历。这女子跟在孟大儒的身边多年,莫桑青拜在孟大儒门下时,这女子就已经在孟大儒的身边伺候了,邱岳喊这位琴姨,也是随了莫少将军的喊,这女子会吹埙,会弹琴作曲,还有一手好剑术,素雅如菊的一个女子,不是妻不是妾的跟着,或者用追随这个词更为准确,这女子就这么追随孟大儒半生,邱岳是弄不明白这二位之间的事,当然现在就算孟大儒给他解惑,邱岳也不想听。
茶楼的大堂不大,摆了五张方桌,孟老先生坐在了摆放在正中间的方桌前,看着邱岳道:“未沈出事了?”
邱岳坐在了孟老先生的对面,这会儿面对面坐下,要说话了,邱岳又想起来了,军里的事能让他随便往外说吗?
“这么着急地把老夫拉过来,”孟老先生说:“你这会儿又不说话了?”
邱岳说:“到底是师徒,您这,您这就不能先问问我吗?”
孟老先生长叹一声,低声道:“老夫与你说节哀,你愿意听吗?”
邱岳苦笑,这话他从白天听到天黑,他都要听麻木了。
“不爱听,那老夫就不说,”孟老先生说:“令尊是死得其所,上天不会亏待为国战死沙场的英魂的。”
“他,”邱岳声音很低地道:“他没战死在沙场上。”他父亲是被晏凌川暗杀的,浮图关也是在他父亲手上丢的。
“令尊是不是因着浮图关而死?”孟老先生问。
邱岳点头。
“浮图关就是令尊的沙场,”孟老先生说:“你何出他不是战死沙场这样的胡话?”
邱岳张了张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