离宵山脉的山林外围,十来名猎手正在合力围捕一头犀角兽。
那犀角兽在猎人的围捕之下,正惊慌失措,不辨方向地向森林深处逃窜而去。
“不好,它要逃进迷雾林了!”其中的一名络腮胡子眼见犀角兽不断往森林深处逃窜,不由大叫了一声。这些猎手脸色一变,催动坐骑,瞬间加快了速度,手中的弓箭如箭雨一般向着那犀角兽飞去。
那犀角兽皮糙肉厚,身上插着几枚箭矢,嘴里发出阵阵低吼声,继续向前逃窜。
“换弩!”那络腮胡子似乎是头领,只见他一声大喝,猎手手中的弓箭瞬间转变成了弩箭,依旧向着那头犀角兽激射而去。
弩箭的力量比弓箭的力量要大上数倍,猎手们箭法精湛,几乎每一枝弩箭都射进了犀角兽的皮肉。那犀角兽背负着数十枝箭矢,越加狂暴,在森林中横冲直撞,一转眼竟然消失在一片迷雾之中。
那络腮胡子眼睁睁看着那犀角兽跑进了迷雾森林,暗道一声可惜,手上却猛地一拉缰绳,勒住了马头,停在了那一片迷雾外面,其他猎手也齐齐跟着勒住马头,停下了脚步。
没有办法,那犀角兽虽然难得,但是它跑进了迷雾森林这片死亡之地,他们也只能放弃了,迷雾森林是万万进不得的。他们这些猎手都是生活在这离宵山脉山脚下一个小村子里的村民,这片迷雾森林被祖先们列为了禁地,不能擅闯。据祖辈们描述,闯进了这片迷雾森林里的人,后来就再也没有出来了。甚至还有些修仙之人不知在何处听闻了迷雾森林的名号,过来一探究竟,谁知道那些仙人进去之后,竟然也再没出来。
猎手中一位年轻气盛的十六七岁少年,眼见煮熟的鸭子都给飞了,如何甘心,这是他第一次随着阿叔们进山捕猎,阿妈阿妹还在家里等着他满载而归呢,这次打猎收获甚少,到时候村子里面的老弱妇幼如何挨过冷冽的寒冬?若是能够打下这犀角兽,够他们村子支撑好一段时间呢!
眼见挨近了迷雾森林,那少年竟然还一甩缰绳,加快速度冲进了迷雾深林。
“阿笨!站住!回来!”那络腮胡子见状大惊,连忙厉声喝止,手上的缰绳一甩,向着那马背上的少年卷去。只可惜这变故太过突然,谁也没有想到那少年竟然会独自一人冲进迷雾森林,马鞭在空中打了个卷,只触及了那少年的一片衣角,就看到少年的身形已经消失在了迷雾森林之中。
“阿笨!”其中的一个猎手大叫一声,便要拍马追进迷雾森林,却被两边的同伴死死拉住了。
“族长!”那个猎手一脸焦急,不去和拉住他的同伴理论,一双虎目却死死地盯着那个络腮胡子,一脸祈求。原来那络腮胡子竟然是族长。
“老四,不能坏了老祖宗的规矩!”那络腮胡子目光沉沉地盯着迷雾森林,冷静地开口。
“可是,阿笨他……”那老四犹自不甘心。
“老四,阿笨人小不懂事,你也不懂么?”络腮胡子脸色一沉,
“进了迷雾森林便出不来了,你想进去一道送死?我知道阿笨是你徒弟,但是你别忘了村子里的老幼妇孺,村子里的猎手已经不多了,我们损失不起,你应该知道的!”
那老四目光一暗,哑口无言。族长说的没错,他们的确损失不起了!
“那现在怎么办?”
“等!等三天!若是阿笨还没有出来,我们只能离开!”那络腮胡子身为族长,显然十分有决断力。
一行人便在迷雾森林外面安顿下来,开始了为期三天的等待。只是,众人心中对那个小阿笨的少年能够从迷雾森林中走出来,已经基本上不抱希望了,之所以等上三天,不过给自己的一点慰藉罢了。
不说迷雾森林外面等待的一众猎手,且说那个叫做阿笨的少年一闯进迷雾森林,便立马发觉了不对。从迷雾森林外面看去,虽然那一片森林被迷雾所笼罩,但是依稀可见里面巨木森森。可是阿笨一进迷雾,便发现里面竟然一丝雾气都没有,更别说什么森林了,一棵大树都没有,只剩下漫天遍野、一望无际的漠漠黄沙。而他追着进来的那头犀角兽,更是全然不见了踪影。
那少年心里一沉,登时感觉到不对劲,立即拍马后退想要退出去,只是,待他一转身,心里便凉了半截,他身后竟然也是一片一望无际的黄沙,他只身一人,处在了大漠的中央。抱着一种侥幸心里,他策马朝身后走了几步,希望走回原地,但是走了好长一段距离,他发现自己仍然处在黄沙之中。
“四叔!族长!”阿笨大声叫喊,却无人回应。这万里黄沙之中好似只剩下他一个人,甚至连一点活物都没有见到。
糟糕了,这究竟是什么地方,怎的如此怪异?阿笨心里有些着慌。
阿笨只是一个在小山村长大的少年,长这么大从未出过村子,这次跟随长辈们前来狩猎便是他所到的最远的地方,谈不上什么见识,所以一发现自己身陷如此诡异的地方,不由有些慌神。
放眼望去,四周全都是无边无际的沙漠,沙漠里边温度很高,一股股热浪扑面而来,不一会儿,阿笨便感到自己唇舌焦渴,摸了摸自己随身携带的水囊,里边只剩下半壶水。
须得尽快找到水源才行,不然他很快就会脱水而死。宝贝,看你的了,阿笨拍了拍马头。他从小便生活在一个水源充沛的环境,对于如何寻找水源并不在行,现在就只能依靠动物的直觉了。
那马嘶叫了一声,仿佛听懂了阿笨的话语一般,驮着阿笨朝着一个方向奔去。
一人一马头顶着白惨惨的太阳,沐浴着炙人的热浪,在沙漠之中也不知走了多久,却始终没有发现一丁点的水源,那半壶水早就喝光了,马儿打着火热的喷嚏,顿住了脚步,不肯再往前挪动一步。阿笨怜惜自己的爱马,早就从马背上爬了下来跟着马儿一道往前走,现在嘴唇干裂出血,面色焦黑,呼吸之间尽是火热的灰尘,喉咙里面火辣辣地几欲失声。
眼见马儿不肯再往前走,索性一屁股坐下来,躺倒在炽热的沙地上,他实在是太累了,有些撑不住了。
休息一会儿,休息一会儿就好。
阿笨渐渐合上了疲累的眼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