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檀看他不舒服,哪里还顾得上去追问这点小事,她坐到床头,伸手往他太阳穴附近试着按了按问:“是这里不舒服么?”
容宴西认真感受过后道:“似乎没那么不舒服了。”
安檀并非十指不沾阳春水的类型,常年的求学生涯和在医院里的工作让她双手指腹上都生着薄茧,此时柔软的指尖带着微微的凉意按在他头脸上,真是莫名让他感到一阵安心。
心里既是安稳了,生理上的不适自然也就没那么明显了。
安檀认真的试过几个地方后,却是无奈开口道:“我看你不仅是因为失血过多才会头疼,更因为在这昏厥了的一天一夜里,你连平躺着姿势都没换过,导致肩颈肌肉酸疼,脑部供血不足。”
她又问:“你之前加班久坐是不是很少换坐姿?有条件的话,等这次回去上班还是换把椅子吧。”
容宴西办公室里的那把椅子很气派,但是华而不实,安檀之前替他坐镇公司曾经坐过几次,每次抬起头来都觉得脖子要断。
真不知道他这么多年是怎么坐下来的,真是不得颈椎病才怪。
容宴西欲言又止:“有没有可能你再高二十公分就不觉得了?”
安檀在身高上实实在在的差他一截,哪怕坐的是同一把椅子,感觉上难免会有不同,可道理是这么个道理,话说出来后感觉就不一样了。
卧室里静悄悄的只剩下呼吸声。
安檀原本想替容宴西缓解一下头疼,听他这么一说,手底下的力气不由自主的一重:“好,就你高,以后你就自己逞强去吧!”
此话一出,容宴西立刻以为她是生气了,下意识的就要坐起来,结果额头撞上了她下巴。
这一下撞得挺结实,室内发出“砰”一声响。
安檀眼冒泪花的捂住了下半张脸,这大概是她从医以来在病人身上受过最重的伤了。
容宴西眼中满是焦急,他敢对天发誓,自己绝对没有嘲笑她身高的意思,但这已经不是最要紧的事了,他忍着头疼关切道:“你怎么样?疼不疼?”
安檀忍住泪花摇了摇头,并没有把这点小事往心里去,倒是容宴西一直提心吊胆到晚上,开会时都还心不在焉。
容氏的各位高管得知线下会议改成了线上,起初是不以为然的,只当容宴西是出差去了,等见到屏幕上他明显苍白了的脸,这才纷纷提起了一口气。
能把容总气成这样,之前的项目到底是捅了多大娄子?
容宴西仍旧是靠坐在床头,他将笔记本电脑平放在腿上,身上披着件薄西装外套,勉强营造出了没事人的假象。
只是这个壳子终归是有破绽,他一开口,话音就显得喑哑,为了少露怯,不得不少说话,结果就是参会的高管们越发战战兢兢了,以为他是失望的连话都不想说了。
除容宴西以外,参加会议的其他人全部在会议室里齐聚一堂,但其中只有负责主持会议的张秘书知道容宴西看起来不对劲的真正原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