亟城附近地势平坦,于是开田甚多。部分土壤低洼盐碱,好在盐碱不算太严重,抽旧水,灌新水,如此反复,而后下人畜肥中和一番,大部分利用。而且,自有能够适应,甚至喜欢盐碱的作物。
新开的田,有专人指导,农具不可同日而语外,改去了诸多陋习。头年,也就是去年,风调雨顺算不上,尚得以饱暖。今年开春后老天一直作美,进城之后,店铺人流,扑面一片隐隐约约酝酿着的喜洋洋。
很开心。
即使不择手段,即使不得休假,能得如此结果,又有何憾。
更重要的是,穆炎如今重回了我身边。
……还闹起了别扭。
如此,有些旧事,我就可以不问,也能够放开。往后,他说得便说得,说不得也就说不得。
人生在世,努力追寻之外,尚须知不可苛求。退一步而言,我又何曾坦述自家来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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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ldo;卑职杨燔拜见先生。&rdo;白面褚袍,尚不到二十的年轻人,在厅侧门帘外露了个头,又退回去理理衣冠,而后急急进来深揖见礼,&ldo;恭迎铁羽仲校。&rdo;
我们一路便服,也没有惊扰传急件的驿站,这开年刚接任不久,和一般书生貌似无异的城主,事先没有得到消息,匆匆忙忙扔开公文案牍跑出书房来,右手手心不知怎么,沾了一大片墨汁,一抱拳,左手背就花了。
青杨憋不住轻轻嗤笑出半声。
&ldo;无妨,不必多礼。坐。&rdo;我指指旁边两排的首位,&ldo;此番前来别无其他,陪十几个人小住几日而已,倒是他们往后须安排在杨燔辖下城内,另会增几十个官派专仆,此上杂务,有劳杨燔费心。&rdo;
&ldo;小事小事,先生实在折杀卑职。&rdo;杨燔自然看到手上那两片黑乎乎,面上微红了红,恭敬答完,坐下,拿茶盏旁边一并呈上来的湿巾子擦擦手,&ldo;不知这些人何等来头,竟累先生亲自操心?&rdo;
&ldo;几月半年后,便是大乾的得力官吏。&rdo;我喝口茶,玩笑,&ldo;到时候便是杨燔的同僚了。故而,趁此良机,杨燔可要多多卖他们几个大大的人情。&rdo;
&ldo;怎敢怎敢,卑职自当尽心尽力。&rdo;杨燔双手摆摆,面色郑重,&ldo;可这这,乃是份内公事,份内公事。&rdo;
我点点头,笑笑认了他的话。
身后青杨噗一声喷出来,又自己捂了回去。
杨燔开始吩咐手下,安排食宿。
我得空,扭头去看另一边首位的穆炎,想瞧瞧他往日对着公事往来,倒底拿什么表情对付的。
却对上一双黑不见底的眸子,而后是一丝被抓现的赧然。
下一刻,穆炎起身,匆匆一礼而出,不知传什么令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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习云他们跟了两年,不用我说,该注意的都注意了。所以午间的接风宴小到极致,同用的钦佩归钦佩,言行举止恭恭敬敬之外,念念叨叨歌功颂德的一个也没有。应对繁复会惹人厌外,我剽窃又剽窃,被人一夸,就会鸡皮疙瘩满身爬,实在有些过敏。这般的,倒还能对付。
席间他们不过简短报几句所责之事,我不过适度点一句,而后夸一句,碰上小心惶恐过头了的,再捧一句就是。
吃完大多尚有公务要理,我也不例外,于是一一别过。
睡三刻,起。照例拉拉压压,伸伸展展,而后理事。
中间休息了一次,心血来cháo,把习云他们赶远点,跳了会舞。
踢踏舞。
可惜当年只学了两个多月,就被砸过来了。
公文送出不会会,穆炎就过来了。
哪有次次这么巧的……
也对,此行的前探后殿,和随身几十骑互相轮换。送公文的,说来瞒不过他。
……他可以去管探子了。
&ldo;他们逛街逛得如何?&rdo;
&ldo;嗯……&rdo;穆炎站着,摸摸剑把,斟酌用词。
好像不太好形容的样子。
&ldo;叹气的,沮丧的,惊叹的,好奇的。&rdo;我指指垫子,叫他坐,&ldo;还有吗?&rdo;