梅花是寒冬腊月里,此时正值盛夏,却在酒中呈现怒放的姿态。不单单是色美,而是打从心底里延伸出一股沁爽凉意,鼻息间也满是梅花寒香。
“楼里酿的新酒,夫人请慢用。”
宋吟晚尝了一口,米酿的清酒,回味为甘,清冽消暑,让人欲罢不能。这是她从前都不能尝的滋味,一时贪了新鲜。
然一杯酒还没见底,便教外面吵嚷的声音败了兴头。
“爷要来,什么时候没有座儿。你只管说,那是爷包下的场,回头我付双倍银钱!”
“洪爷,今儿真不是小的故意拦您,而是里面的也是个有排面的,不好赶客啊!”伙计刚拿了人一锭银子,知道是个出手阔绰的,哪敢做得罪人的事。满汴京城大小都是官儿,谁知道冲撞了哪个家眷。
“我管的你!去,给我把地儿腾出来,要不然你也别干了!”
雅间内,宋吟晚重新戴回了帷帽,“外头的可是城北铺洪家铺子的洪爷?”
“嗬,是个小娘子,还听过爷名号。”外面的声儿已经近到了跟前,门帘那晃动,闯进来个膀粗腰圆的中年男子,搂着一名娇娘子。
“放肆!”眠春绷着惊吓神情怒叱了声。
得亏主子有预见的雇了七八个打手撑场子。
洪迈扫了眼,“哟,官家娘子,得罪了。”话虽如此,也不见半分恭敬之意。
“既是我占了洪爷的座,这地儿宽敞,便一道罢。”
“同我一介粗人用饭,夫人莫不是说笑呢。”洪迈痞气笑了笑,“何况我今儿刚得了幅名画,正要宴请慰劳挚友,夫人难不成都能让大家伙一道?”
“泼皮赖子,休得无礼!”眠春被他的无耻惊住,一张脸都涨红了。
那洪迈被骂登时也沉了脸。
“倒是件值得恭贺的事,不知可有幸让我也一睹大崇风采。”
话题扯回了画,洪迈的脸色稍有好转,“你倒也识得货?”
“大祟年间作画皆生绢,南画皆粗绢,徐熙绢或如布。并以镂沉檀为轴首,是为上上乘。”
“不错。”洪迈得了兴致,小心打开了画轴,“此幅正是吴生所作《云鸾图》,檀香辟湿气,开匣有香而无糊气,是绝世仅存的珍品!”
“此画乃朋友所赠?”宋吟晚忽而问。
“非也,是我斥重金托人所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