末了,桑桑无奈地趴在了桌儿上,她想她还是明天再处理公文吧。
陆珩听到动静转过头,然后就看见桑桑半趴在书案上,脸对着另一面墙,从他的角度看过去,只能看见盈满了书案的乌发。
陆珩才发现桑桑还有这样的一面,从前她都是装作一个极其听话的小骗子,安安静静地待在那儿。
外面天色也不早了,陆珩起身:&ldo;桑桑,我先回了,时辰也不早了,明天这个时候我再过来。&rdo;
桑桑立马坐直了身子,皎白的小半张脸上印上了一道浅浅的红痕,像是被书的脊页压到的,衬着她白嫩的小脸,意外的好看。
&ldo;好,那赵询你快走吧,宫门也快下钥了,&rdo;桑桑一面起身一面说道。
等送走了赵询,桑桑仿佛失力一般摊在小榻上,她抱着一个鹅黄色折枝纹的软枕,闭上眼睛就是方才书架下的&ldo;赵询&rdo;,桑桑觉得她好像重新认识了一遍赵询。
陆珩出宫门后转了道弯儿,然后上了自家的马车,十安已经候在上面了。
&ldo;世子,衣裳在这儿,您委屈下,在这儿换上吧,&rdo;十安说道。
十安说完就下了马车,临关上车门前,十安正好瞧见陆珩把面具揭下来,露出他原本的脸,一种诡异的和谐感。
十安出去后轻轻地吁了口气,这段时间里世子必得像做贼一样,每天上朝下朝都要换上一套衣裳,转换身份,以各自的性格去面对旁人。
想了想,十安不禁打了个寒颤,这要是他,估计时刻都要穿帮,也就是世子这样的人能两方面都瞒过去了。
很快,陆珩换过外裳又收拾好面具,然后乘了马车回镇国公府。
回去后,陆珩依旧重复数十年如一日的生活,就算从前桑桑在时也这样,那就是看书和批阅公文。
十安看着都觉得累,如今世子爷成了摄政王,每天等着他批阅的折子只会更多,本就忙的脚不沾地的,如今还要每天傍晚时分左右分出一个时辰的时间,回来要更加熬夜处理公文,要是他早就撑不住了。
陆珩刚要提笔蘸墨,然后想起来了什么似的拿出了一张宣纸,然后就着蜡烛将那张纸烧的干干净净,火舌舔着纸张,映亮了他的脸。
能和桑桑这样寻常的相处,像从前那样批折子看书,这都是陆珩想象不到的,这段时间的安稳和幸福就像是他偷来的,他要尽可能把这段时间延长,延长到无法掩饰那天。
紧接着,陆珩又一心批阅公文去了。
十安小心翼翼地抬眼打量陆珩,却见他两年间时常冷的脸竟然显出几分笑意来,尽管那笑意藏在眉梢,寻常压根不能发现。
十安心里一酸,世子这该是多喜欢桑桑啊,就这样用别人的脸和桑桑说几句话,就能叫他开心成这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