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花枝自然是陆珩吩咐十安做的了,他先前瞧着桑桑无聊,便叫十安折来花枝,好让桑桑在屋里插花来消磨时间。
见陆珩没有说话,十安又试探着道:&ldo;世子?&rdo;
陆珩挑了挑眉梢,他把花枝接过来,然后扔在了地上:&ldo;不必了,你去院门口守着,不许进也不许出,记得。&rdo;
十安心惊肉跳,世子这个模样一定是有大事发生了,他向来习惯了陆珩的命令,此刻什么都不敢问,只是低头俯身:&ldo;是,世子,十安这就过去。&rdo;
陆珩裹挟着漫天风雪走了。
于此同时,赵询在屋子里看着银票不说话。
小厮不解道:&ldo;公子,这银票您都看了大半日了,又不能看出花儿来,可别累到了眼睛,&rdo;自打少爷偷溜出去后手里就多了这银票,还是好大一个数目。
小厮一直跟着赵询,自然知道赵王和赵询这对父子已经闹到了水火不容的地步,老王爷是真的断了赵询的所有的银钱来源,还同当铺交代过不许做赵询的生意,自然,也不许赵询再见他的那些朋友,甚至不许赵询随意出门。
所以说,此时的这银票对赵询来说确实是很重要的,至于这银票是怎么来的就不是小厮能问的了。
赵询把银票收好,下巴一挑:&ldo;查到了那姑娘是谁了吗?&rdo;
要赵询来说,桑桑有些像话本子说的精灵,时而出现,时而消失,就比如他现在完全寻不到她的踪影。
小厮的脸皱成了苦瓜:&ldo;公子爷,您是不知道啊,奴才查遍了皇庄的来客,竟完全没发现那位姑娘的身影,&rdo;他都怀疑那美的和仙女似的姑娘真的是仙女了,要不怎么能找不到呢。
赵询也有些意外,他把银票交给小厮:&ldo;明天走时去弄两张路引,小心些,不要被人瞧见,&rdo;他说的自然是不要被赵王的人发现了。
接下来,赵询又同小厮说了桑桑那张路引的要求,以及放在甜水巷李家绸缎铺的事。
小厮一一记在心底,他跟了赵询这么多年了,别的没有,就一点忠心可取,他是能把事办稳妥的。
交代完小厮后,赵询给自己倒了碗酒。
直到吹熄了蜡烛,陆珩也没有回来,桑桑躺进被子里,她分明很累,可竟然睡不着,桑桑逼着自己睡觉,也不知道明天等着她的会是什么。
一觉到天亮,陆珩还是没有回来,倒是小丫鬟进来帮着桑桑收拾了箱笼行李,然后一一搬到了马车上,自然,马车上也没有陆珩。
桑桑一个人乘着马车回了府,马车走在夹道上发出&ldo;吱嘎吱嘎&rdo;的响声,她心里越来越没底,上次陆珩送了她一个脚链,现在这脚链还在她脚上呢,这次等着她的又是什么呢?
很快就到了府上,下人们帮着收拾了箱笼,桑桑则是直接被送回了屋子里,院门口的门扇一关,就再也听不见外面的喧嚣了。
桑桑苦笑,也不知道这回她还能不能出去。
而外头,安嬷嬷原本喜色盈盈地等着桑桑和陆珩回来,结果就见桑桑被下人送着回了屋,陆珩则是冷着脸一路进了书房。
见了这些,安嬷嬷还有什么不明白的,这俩人是闹别扭了。
等到晚膳时候,安嬷嬷特意给陆珩整治了一桌儿他喜欢的菜,她敲了门:&ldo;世子,该用膳了。&rdo;
陆珩的眉头拧的很紧:&ldo;嬷嬷,撤下去吧,&rdo;他没有胃口。
安嬷嬷心里咯噔一下,看来这别扭闹得还挺大,她面上带了笑,小心地道:&ldo;世子,桑桑年纪还小呢,许多事都不懂,她要是有什么地方冲撞了你,你可不要挂怀啊,这不就伤了你们俩的情分了吗?&rdo;
陆珩呵的一笑:&ldo;情分?&rdo;
见了陆珩这一笑安嬷嬷知道这事怕是没那么简单了,她低下头:&ldo;那老奴把饭菜撤下去,不过世子您还是喝些粥,免得伤了胃。&rdo;
她想着还是等过两天再给桑桑求情,现在陆珩一瞧着就是在气头上,就算开口也没用,还是再等等。
这一等就是好些天。
因着临近了年关,府里上上下下都忙的不可开交,又是出府采买又是布置上下,还要同正房的人一一交代,好容易才把年办妥当。
这天是除夕,府里各处的热闹的不得了,只有一座小院儿安静的很。
宝珠在灶间做了好些菜色,然后一一拿来桑桑的屋子里,接着又摆盘,她还拿了一瓮酒过来,将菜色凑齐,宝珠才笑道:&ldo;桑桑,过来吃年夜饭吧,虽然只有咱们两个,但也要郑重些的,等晚上还要守岁呢。&rdo;
桑桑最近又清减了许多,她不想让宝珠担心,就笑着道:&ldo;好啊。&rdo;
眼前的人几乎瘦成了纸片,宝珠看着都有些心惊,她莫名想起之前桑桑被关在偏院里取血的时候,那段日子过得生不如死,而今却又……
宝珠的眼眶湿了,她掩饰地拿起酒:&ldo;我得去灶间把酒热一下,要是凉着入腹说不定会伤了胃,你等着我。&rdo;
宝珠几乎是落荒而逃,等到了灶间,她深深地吸了一口气。
看来世子是真的厌弃桑桑了,就和院里的那些丫鬟说的一样,事情还要从那天从皇庄上回来说起。
自打那天起,世子就再没踏过桑桑的院子了,虽然一应物件供给都没变,但世子再没来过了,整日里不是在书房处理公文,就是去正房忙正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