桓儇也不抬眼瞧他,径直开口。
“你都知道些什么?”
天下攘攘皆为利往。吕沛杰是深受改稻为桑一事迫害众多之人中的一个,早先前桓儇的人四处查问的时候,他也起过心思。奈何当时畏于天家威严,他不敢去诉苦。
家中病妻因前些年与他一块上门讨债,被打成重伤的缘故,一直卧病在床。如今身体已经是每况愈下,他不舍病妻,可是家中已经是家徒四壁,再无可当之物。
这会徐朝慧被桓儇派去打开百姓间口子,倒让吕沛杰有了机会。吕沛杰一心想摆脱债主的桎梏,好带上妻儿过上平凡的生活。
希望如有人持火烛在前,昭昭灼目他如何不心动。固然前路风险未知,他也必须要为妻儿做一番豪赌。
听到桓儇发问,吕沛杰蓦然抬首,“回禀大殿下,几年前益州传颂改稻为桑的时候,因着朝廷说但凡遵循此策的农户,朝廷可以免去一年的赋税,已经有不少人动了心思。再加上又见了不少因改稻为桑而发财的人。小人就动了心思谁曾想到回血本无归……”
话落吕沛杰声泪俱下,将自己所知道的事情一五一十合盘托出。
“让农户们免去一年的赋税?他们倒还真敢说听你的意思,城中的长乐坊就是剑南中放利贷最狠的地方。”桓儇掀眸睇向吕沛杰,掀眼的一瞬有如刀锋藏匿其间,“你可知道剑南道上各有多少长乐坊的分号?”
“这个小人就不知了。不过光益州就有三座长乐坊,而且他们的名字都不一样。”
话落耳际桓儇屈指摩挲着杯沿,眼中疑虑渐深。
“徐姑姑,让人给他一笔银子送他走吧。”半响后桓儇方才抬首,神色尤为冷淡。
听见这话吕沛杰面露喜色,连忙磕头叩谢桓儇,“多谢大殿下,大殿下仁德。”
吕沛杰一走。桓儇从徐姑姑手中接过药盏一饮而尽,放下药盏的时候睇眼瞧向徐朝慧,唇角微掀,却迟迟不开口。
这般姿态倒是让徐朝慧摸不清头脑,已不知道要如何开口。
“大殿下,奴婢奉白洛姑姑的命令前来为您送上糕点。”
“进来吧。”
进来的是一个面生的青裳宫女,她恭敬地行过礼后。动作稳妥地将糕点放在桓儇面前的小桌上。
见此桓儇抬眸看了她一眼,唇角微勾,“倒是个知礼数的,你叫什么名字……”
“回大殿下的话,奴婢名唤清河。”
话落清河乖巧地低下头,借着撤走木盘的功夫,手腕一转。倏忽的功夫袖间荡开银光,紧接着有白刃破空径直刺向桓儇。
“大殿下当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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