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小时候看见叶晚的抽屉里放着一大盒整齐排列的锃亮的军功章,这只a3变色龙oga曾经是特种部队的传奇,那时候,连毕锐竞都只是叶晚带的小队员。
曾经的战斗精英被囚禁在地下室当了繁殖机器,无数人艷羡仰望的游隼陆氏独子,不过是喝着骨肉兄弟的血长成的蛊虫,一个在陆凛眼里「还算看得过去,但随时可以用更优秀的替代」的实验品。
陆上锦漫无目的地在公路上一圈一圈地转,他摸出手机,拨了言逸的号码。
一连拨了十几次,每一次都在通话中。陆上锦用力抓了抓头髮,从前任他肆意搓磨的那只小兔子似乎已经不再等他。
言逸在哪,为什么定位不到。
会出危险吗。
直到刚才他还笃定言逸会跑回来求他开门。
习惯了言逸的强大,他甚至敢毫不在意地把腺体休眠的小兔子扔出家门。直到一隻变色龙a3在他面前僵硬变冷成了一具尸体,他才知道没有谁是所向披靡的不死之身。
他没想过让言逸去死。
——
车停在了毕锐竞家楼下。
大半夜敲开了门。
没想到里面有人还没睡,没敲两下门就开了。
毕锐竞穿着一身家居服,踩着可爱到冒泡的长颈鹿拖鞋,右手拿奶瓶,左手抱着说不定还没满月的oga男孩,在脸上试了试奶瓶的温度,愣愣看着狼狈出现在门口的陆上锦,浑身是血。
下一瞬,毕锐竞从围裙口袋里掏出一把枪,把陆上锦拨进屋里,警惕地指着门外。
「锐哥,就我。」陆上锦扶着肩头的伤,疲惫地坐进沙发角落,沙哑着嗓子道。
「嘘,小梦在楼上,刚睡着。」毕锐竞松了口气,压着把手轻轻掩上门,紧接着二楼的卧室里就传来拖鞋蹭地的窸窣响动,oga从卧室里出来,困倦地揉着眼睛,扶着木扶手往一楼看。
浅栗色的短髮在发梢乖巧地打着卷,眼睛又大又圆,年龄不大,嫩得像朵含苞待放的樱桃花,跟毕锐竞站在一起,显得毕总这位才过三十二的精英像个老男人。
很快,二楼的oga披了睡袍下来,跟陆上锦他们打了声招呼,他没见过陆上锦几次,勉强能认出来,「我给你们倒杯茶。」
毕锐竞歉意地看了一眼被吵醒的oga,oga揉着眼睛把孩子抱走,进了餐厅。
「我爸……」陆上锦斟酌着开口,如何在毕锐竞面前提起自己在众人眼里已经去世多年的父亲。
「你爸?」毕锐竞顺手点了根烟,挑眉看着他,「陆凛?哎,你肩膀头谁打的,去洗洗包一下,里面有弹头没,毛巾架上有医药箱。」
叶晚曾经是毕锐竞的队长,叶晚走了,他至少也有权利知道真相。
餐厅传来oga不满的喊声:「毕锐竞,把烟掐了!宝宝都被你熏哭了。」
「隔那么远能熏哭?」毕锐竞回头反驳了一句,还是苦笑着把烟掐了,收进茶几底下,朝陆上锦懒洋洋一笑,「皮孩子,没大没小的叫我名儿。」
笑容里多少是带着宠溺的,眼神里看得出来。
话到嘴边,陆上锦没再说出口。有些痛苦自己受着就好,别再给旁人找不自在了。
oga端了两杯茶过来,给陆上锦递了一杯,毕锐竞眼巴巴地等着,oga看也不看他,把另一杯茶水搁在桌上,撤了盘子就走。
他身上有股馥雅馨香,是个腺体细胞已觉醒的蝴蝶oga,与毕锐竞这个箭毒木alpha很般配。
「唉。」毕锐竞自己把茶端过来捧在手上,跟陆上锦低声无奈道,「怪我弄丢戒指,给气坏了,到现在都懒得搭理我,定做新的又不要,嘿,小作精。」
陆上锦喝了一口茶水,热水顺着冰凉的喉管衝进胃里,身上终于有了些暖意。
「帮我找找言逸,我这边动手查会惊动陆凛。」陆上锦沈默半晌,看着自己左手的无名指,这里已经很久没戴过戒指,连摘去戒指留下的白痕都消失了,但言逸一直不曾摘过。
可能这真的是很重要的一件东西,象征着拥有、家庭和安全感。
「去把戒指找回来。」陆上锦说。
毕锐竞怔然看着他。
「不然他不会原谅你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