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午,林浅就在疗养院周边的小镇上转了一圈,又去看望了住在附近的一个老同学。等她从同学家里出来,已经是九点多了。她谢绝了老同学开车相送,也不想打车,一个人慢慢踱到公交车站。郊区的夜晚,很深很静。空荡荡的站台上,只有路灯稀薄微黄的光芒。很快,末班车来了。林浅在车厢后部找了个靠窗的位置坐下。因为是始发站,大概还没到出发的点儿,司机朝她吆喝一嗓子:&ldo;姑娘,再等等哈,还有五分钟。&rdo;然后就趴方向盘上打瞌睡了。林浅裹紧外套,望着窗外混沌的夜色,脑子里也不知道在想些什么。就在这时,前方车门处传来脚步声,一个个子很高的男人走了上来。林浅很随意的转头,看了他一眼,又继续望向窗外。过了几秒种,忽然又把头转回来,看向他。车厢里灯光挺暗,那男人穿着件深灰色冲锋衣,黑色运动长裤,户外鞋。林浅只消看一眼,就知道全是顶级品牌的经典款。他还戴了顶鸭舌帽,帽檐压得很低,只露出高高的鼻梁和线条简洁的下颌。即使看不清脸,也让人感到一种棱角分明的俊秀。林浅心里咯噔一下。似曾相识的感觉涌上心头。那个人的体型身高跟他完全相似,而且这种强烈而独特的气场,怎么形容呢?俊毅、桀骜又孤傲,即使安安静静呆着,也令人无法忽略他的存在。这时他已经迈开长腿,朝这边走过来。林浅立刻转头望着窗外。他的脚步很平稳利落,很快从她身边走过。林浅看着窗玻璃里模糊的倒影,他在最后一排坐下了。车很快开了。月朗星疏,夜凉如水。唯有大公交&ldo;哐当哐当&rdo;地行驶着。林浅坐了一会儿,到底是好奇心占了上风,索性转头直接朝他望去‐‐呃……他……又睡了。高高大大的身体就这么端坐着,一只胳膊枕在前排座椅靠背上,脸深深埋在里面,另一只手似乎很随意的搭在膝盖上。鸭舌帽彻底深扣在脑袋上,把面容遮挡得严严实实。因为每隔几排,林浅甚至能听到他均匀低沉的呼吸声。hi,大猫。林浅忽然有点想笑。她把身子向前倾,头也压得很低,想从下面看看他的脸,到底是不是。可车内光影幻动,只看到模糊的侧脸线条……&ldo;你看什么?&rdo;一道清冽低沉的嗓音,突然响起。林浅吓了一跳,一下子直起身子,脸&ldo;腾&rdo;的热起来。而他已缓缓从胳膊里抬起脸,漆黑沉亮的双眼,静静望向了她。☆、此女腹黑&ldo;你看什么?&rdo;温凉而低沉的嗓音。被抓个正着的林浅只脸红了一秒钟,立刻又反应过来‐‐她心虚个什么劲儿啊?扭头,光明正大地与他直视。耳边是公交行驶的阵阵嘈杂声响,车内灯光橘黄而柔和。他已经坐直了,伸手扶正自己的帽子,抬头看着她。毫无疑问那是一张英俊的脸。眉眼漆黑干净,就像深不见底的水面,只有暗色的倒影。颧骨有点高,显得轮廓更加清晰。薄唇微抿,仿佛一如既往的懒于开口讲话。整个人看起来眉眼挺秀而冷冽。林浅冲他灿烂一笑:&ldo;我在看你啊。&rdo;他没有半点表情,唯有眸色依旧澄澈平静。她又说:&ldo;你长得很像我遇到过的一个军人。&rdo;讲完这句话,林浅就等他的回答。谁知他抬起手,将帽檐再次往下一扣,像是终于失去了仅有的一点耐性,往椅背上一靠,仰面又开始睡觉了。林浅:&ldo;……&rdo;这时公交已经驶入市区,城市的灯火在车窗上投射着斑驳光影。陆续又有几个人上车,车厢里也热闹起来。林浅戴上耳机,也往椅背里一靠,眼睛盯着窗外流光般的街景。但身后那人即使一动不动,你也不能忽略他的存在。他这么仰面靠着,更显得人高马大,双腿修长。因为帽檐挡住了眼,林浅也不知道他到底睡着没有,还是跟她一样也看着夜景。她当然也不好意思再转头,直勾勾地盯着人家瞧。过了一会儿,她摘下耳机,又扭头看着他:&ldo;喂,到底是不是啊?&rdo;他静坐不动,连眉眼都没抬一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