生命的每个阶段,都有很多可以做而不能做的事情。可无论过了多少年,陈晋似乎从没把他当过大人看待,&ldo;看什么呢。&rdo;一如既往威压十足的语气,他只得讪讪的收回目光,其实他抽烟的档次仅仅在于会抽,离上瘾还有很大一个阶段。诶,他觉得自己一定是魔怔了。怎么会突然那么想抽烟。&ldo;现在情况怎么样。&rdo;&ldo;那一批纯度高的毒品已经按照老渠道疏散下去了。&rdo;他底气不足的说着,&ldo;十哥似乎在防着我,那一批毒品的事情全部都是阿唯负责,十哥把乱成一团粥的七堂交给我打理,导致我现在根本没有时间去查。&rdo;微不可察的扁扁嘴,&ldo;前阵子才和温晚搭上,现在还在等机会在明面上让他和云姐见面,恩……目前的情况,就是这样,所以最近……&rdo;总结下来,就是最近任何进展都没有。&ldo;耐心等机会,不要操之过急。&rdo;陈晋右手指尖有条不紊的敲着文件夹,&ldo;手臂的伤好了吗?&rdo;陈霆愣了两秒,慌忙撇开目光,看向窗外,支支吾吾了两声,&ldo;啊,轻伤,没事。&rdo;陈晋的手不知何时已经伸到他背后,在他肩上用力一捏,正掐住骨裂处,他痛的差点整个人都从座椅上弹起来,嗓子里支支吾吾的压抑着□□。&ldo;这叫没事?&rdo;陈晋冷冷砸过来一个眼神,没好气的一巴掌糊在人脑袋上,&ldo;搁以前,非得好好教训你。&rdo;他摸了脑袋敢怒不敢言,又把屁股往里面挪一点,能离陈晋有多远就有多远,不服气念叨着,&ldo;搁以前,我也不会没事傻到去撞车啊,还不都是为了任务。&rdo;言下之意,任务你交代的,我这也是因公受伤,你怎么还好意思再训。搁别人,还不是心疼都来不及。可他偏偏忘了,陈晋并不是那个&ldo;别人&rdo;,错恶赏罚自有一套理论。陈晋明显是早知道他干了这出蠢事儿,攒着火没发,这一句嘟囔彻底把他脾气不算和蔼的师兄还没灭下去的火又拱了上来。陈晋扣住他的胳膊,一脚踹在他腿上,在车内这个不大的空间里,他左手又受伤,根本毫无还击之力,一个没反应过来,整个人已经呈很危险的姿态趴在人腿上了。霆哥觉得面子上很挂不住,非常挂不住,用力扭动身体想逃脱这种禁锢,换来一巴掌狠狠拍在臀腿上,隔着牛仔裤一点儿都算不上疼,可是羞辱感却层层叠叠的覆盖上来,羞得他从脖颈到耳朵红了一片。&ldo;在我接手你的时候,可是看过你全部的资料,包括……&rdo;陈霆有一种很不好的预感从心底冒出来,难道……&ldo;包括你擅自行动,改变了给王大可挡枪的位置,那一颗子弹差一点点就打进你的心脏。&rdo;果然还是知道了。他彻底认怂,不敢动也不敢求饶,老老实实趴着。他向来是识时务的,这个时候和师兄对着抗一般都没好果子吃,顺着来说不定还能争取宽大处理。&ldo;噼里啪啦&rdo;连着的几下巴掌声在耳边炸开,他其实觉得一点儿也不疼,手上落下的力度,和皮带棍棒比还是差的太远了,陈晋一般揍他,无非是想让他能记住一些道理和原则,从没真正让他受过什么伤。这种和提心吊胆在社团受刑不一样,那黑黝黝的鞭子砸下来,谁也不知道血肉撕扯下,自己那口气能挨到工伤(下)不知道打了多少下,反正他觉得身后滚烫得能煎荷包蛋了,陈晋才放过他。可是这种放过不是说放他回去好端端坐着,而是将他往下一推,让他跪在车内毛茸茸的脚踏上,聆听陈上司的教诲。&ldo;既然挨揍都不专心,以后就不给你定数字了,打到我开心,好不好。&rdo;他扁着嘴,泪眼汪汪的瞅着他师兄,可怜巴巴的摇头。不好,一点都不好。&ldo;这事儿没完。陈霆,你心口那一枪,还有左胳膊,我都给你记着,你要是再敢给我做出这种把自己往死里糟蹋的事情,我宁愿这辈子把你腿给打折关家里。&rdo;&ldo;那谁养我啊。&rdo;他顺着话反抗。陈晋没好气的戳他的脑袋,&ldo;我养你。&rdo;&ldo;……&rdo;这回他没话抵了。陈晋刷刷翻开手里一堆理好的资料砸给他,&ldo;这些是和海贸有生意往来的一些公司企业,其中最稳定的是风尚酒饮,这是一家主打进口酒水的企业,可是这家公司的工厂前身很有意思,是一家制药厂,三年前才演变成酒厂。&rdo;挨揍挂彩还得干活,陈霆默默白了师兄一眼,还是接过那些资料细细的看。&ldo;你最好把你进货的那些酒水拿一些出来,让我拿回局里做化验。&rdo;陈晋微微蹙眉,将双手交叠放在膝上,&ldo;以前的毒枭在没有外来毒源的时候采用从□□的复方胶囊里面提取□□从而□□,因为这些年国家对□□的管制越来越严,毒枭就选择了更为普遍和廉价的溴代苯丙酮作为原材料进行提纯。&rdo;&ldo;你的意思是……&rdo;陈霆思考着这些信息,得出结论,&ldo;进化。&rdo;这些毒贩们在这些科技进步的时代,制毒贩毒的手法也开始进化,更何况是在有缅甸那些地方售来的稳定货源以后,这些人不需要再费尽心思的想提纯制毒的方法,他们只需要思考如何能更简便的改变毒品的结构,做到更便利的售卖和运送。酒水……饮料……液态的……他脑子突然和当机了一样,陈晋的话不疾不徐的传过来,恍若一盆凉水从上而下的将他浇了里外透湿。&ldo;我们现在怀疑这一批纯度很高的毒品已经不是原本的固体结构了,便于携带和运输,很有可能是液态的新型毒品。&rdo;那种冰凉的感觉,一层层的从脚尖如藤蔓生长一样环绕上来,他觉得自己快要被束缚的喘不过气来,哑这嗓子说,&ldo;你是说,很有可能,我运的那一批就是……&rdo;&ldo;对,但还是要化验完才能确定。&rdo;陈晋注意到他的脸色,掰着他的双肩,发现他整个身体都僵硬着,&ldo;你怎么了?不舒服?&rdo;说着急忙把他扯起来,按到座位上,去摸他的额头,整张脸都苍白发冷,虚虚冒着冷汗。陈霆私下狠狠掐了一把自己,才从那种冰冷的虚脱感里超脱出来,语气里充满愤懑和懊恼,&ldo;没……没事,我就是……。&rdo;狠狠锤了下椅背,&ldo;真不甘心。&rdo;&ldo;如果真的是新型毒品那确实是防不胜防的,所以趁这一批还没完全散掉,想办法拿出一些来,我要拿去化验。&rdo;&ldo;师兄……&rdo;他目光暗藏不安,&ldo;我……我害怕……&rdo;陈晋一怔。他这个小师弟在印象里从来就没什么怕的,逃课、打架、抽烟、飙车,叛逆时期怎么疯狂怎么来,被拉回家好一顿收拾也没见怎么怕的。&ldo;怕什么。&rdo;陈晋曲起手指刮过他的鼻梁,微微翘起唇角,温柔又宠溺,&ldo;天塌下来,我给你顶着。&rdo;后来发生了很多事儿,他才知道师兄这句话不是戏言,很多事他年少冲动,到最后烂摊子都是陈晋在给他收拾。&ldo;哟,霆哥。&rdo;阿淮招呼上来,&ldo;要喝点什么。&rdo;陈霆目光淡淡的扫过酒架,&ldo;我听说最近新进了一批酒?&rdo;&ldo;恩,怎么了。&rdo;阿淮点头,面露疑惑,&ldo;其实只是补货,品种还是以前用的那些。&rdo;&ldo;是从总堂的仓库调来的?&rdo;&ldo;是……是吧。&rdo;阿淮不确定道,又摇摇头,&ldo;霆哥你知道,我不是很清楚这些,酒吧这些明面上的事儿都会计那儿管着呢。&rdo;陈霆在心里默默吐槽了句,猪一样的队友,决定自己去找酒吧明面上的账看看。他找了自己管辖内的场子的账目,每一本账目条例都清清楚楚,看起来没什么问题。这令他无从下手,毕竟是阿唯对货物进行过调遣,他现在连自己进的那批货囤货点都不知道,总不可能把社团所有的仓库酒水品目都给师兄来一份吧,那……那就算他搬的过去,警局的化验人员也得骂死他。他还是不死心,又把账目翻一遍,逐字看下去。酒水a1800酒水b2000………&ldo;这么贵啊。&rdo;他都不知道自己场子的酒水卖这么贵的价格,嘬着嘴摇摇头,买这种酒物不抵价的人不是土豪就是脑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