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ldo;上次谈的价位,下次就不合适用了,和他们抬价。&rdo;&ldo;这样做,会不会……&rdo;&ldo;他们会觉得我们没诚意,但是在此前的合作里,我们已经尽显了合作态度,如果想要长期合作下去,他们负责人这个态度,可实在不行。&rdo;静静摸着手上的佛珠,他的目光似乎飘到很远的地方,幽深不见底,&ldo;时轩的场子不算多,所以在洪兴帮倒台前,我还不想和德胜撕破脸。可一味的软让也不是办法,要让他们知道,我们好说话是因为我们拿出了诚意,如果他们不拿出等同的诚意来,我们也不是非他们不可。&rdo;&ldo;后天阿蒙和我去泰国,阿淮你把家里这一摊子事儿看好。&rdo;&ldo;是。&rdo;&ldo;霆哥,到了。&rdo;阿蒙叫了一声,扯开安全带,刚想下车给人开车门,陈霆已经自己开了门,半个身子探出去了。隔着一辆车的距离,他回头告诉阿蒙,他们那边的事儿结束了,直接回家就行,不用来接他了。阿蒙原地挑了挑眉梢,欲言又止。好吧。霆哥说啥就是啥。******&ldo;我以为,现在道上混得风生水起的霆哥,不会赏我这个面子。&rdo;温晚一边逗着玻璃窗里面的鱼,一边带着打趣的语气调侃来人。&ldo;你倒是胆大,吞了时轩的场子,又和洪兴帮对打,居然还敢单枪匹马来我这儿。&rdo;陈霆环视四周,经典的欧式装潢,顶上吊着的那盏水晶灯细细碎碎的珠体一边旋转,一边洒下一地斑驳,和桌面墙面上着反复细碎的花纹相呼应,直晃得人眼花。&ldo;我还以为,你不会出现了。&rdo;陈霆懒洋洋解开外套,&ldo;怎么,你现在出现时是什么意思。&rdo;&ldo;道歉。&rdo;温晚抬了抬下巴,指向桌面。随即唇边扯开一个眉眼温和的笑容,像是邻家少年不小心弄坏了他的玩具,很歉意的赔给他一个更昂贵的。桌上的文件,是王大可生前和国外多方合作的资料,详细到人名和联系方式,甚至是以前合作的日期和交易方式,这是对于目前正要壮大自己的陈霆,格外需要的东西。果然……当初陈晋对他说,从王大可这条线,他是什么都查不到的。明显在诓人,是阻止他深入调查的谎话。陈霆扫了几眼,将这些内容记了下来,转脸将资料一扔,准确无误的掉进玻璃浴缸里,&ldo;噗通&rdo;一声,玻璃钢的小鱼吓得扭动尾鳍,四散逃脱。&ldo;如果这是你为了那些邮件而道的歉话,大可不必,你欠我的,是条人命。&rdo;像是听到了什么笑话,温晚乐不可支得扶着玻璃鱼缸,笑了一阵子,那琥珀色的瞳孔才看过来,一半温柔一半戏虐。&ldo;杀了那个女人的,可不是我啊。&rdo;温晚靠在玻璃缸上,有一搭没一搭拨弄鱼食。修长的手指抓起一颗颗猩红的颗粒,又啪嗒嗒任由它们从指缝掉落,挑起半只眉毛,像是玉石里渗入了血水,温润又邪魅,&ldo;安全屋是个难进易出的地方,周遭布满警戒,而且这么多年了,组织上确实不知道这个女人被藏到了哪儿。到是谢谢你那天带她去山下的超市转了一圈,让人知道她还活着。&rdo;&ldo;她……!&rdo;温晚略歪了歪头,眨了眨眼睛,笑意更深,&ldo;看来,你知道的不多啊。&rdo;&ldo;她是半年前陈晋炸毁了我们组织一个研究点,带出的一个垃圾而已,所以要销毁。&rdo;销毁……陈霆冷哼一声,一拳冲着温晚的脸上砸过去,又狠又准,直接将人撂倒在地。外面的人闻讯,要破门而进,被温晚呵斥住了。温润的少年,眼底带着不属于他的戾气,盯着陈霆的眼睛,丝毫不在意唇角流出的血迹。&ldo;你以为自己有多厉害呢?比起陈晋还真是沉不住气,呐,陈霆!不是我杀的那个女人,是你自己,杀了她。&rdo;&ldo;你……&rdo;额上青筋暴起,拳头捏了捏,最终放下。他冷冷笑了两声,凄凉又悲哀,眼底泛满红血丝,揪住温晚的领口,一字一句咬牙切齿,十分狠厉,&ldo;所有的血仇,我一定一笔一笔讨回来,哪怕是下地狱,温晚!你也一定是被我带下的那个。&rdo;好啊……拭目以待!但是陈霆,现在的你我!早已身坠地狱,回不了头了。大佬(上)东区茶馆的夜晚深陷于一片五光十色的霓虹中,酒杯碰撞声此起彼伏,浮上眼眸的糜奢醉意是永褪不去的色泽。将近凌晨三四点的时候,总会看见有高高瘦瘦一群男子,三两成堆脚步虚浮,东倒西歪地走出这条街。再晚些能看见脸上尚且带着浓妆,裹着件外套也挡不住窈窕身材的陪酒女。这些女孩的年岁大多在二十上下,走出这条街时多多少少都带着些微醺。有时候她们会被半夜三更游离在外的醉汉调戏,才走上这条路的女孩大多会吓的花容失色,老道些的早已见怪不怪,能巧笑着脱身顺便给这些醉汉些教训。三年如一日,这条路上的风景总是这样,阿淮早已经看得眼乏。其实王大可倒台后,确实很长的一段时间影响到了茶馆的生意,但是之后没多久……这儿又成了最繁华,也最糜奢的一块地方。这个城市,总要有个角落,吸收黑暗吧。瞥了眼腕上的钟表,由不得踩深了些油门。凌晨三点。停在了茶馆门口。一身黑色西装,打着暗蓝色领带的男子已经站在那儿了,正微侧头,和身边的人正说些什么。阿淮细看了一下,是负责西区场子的吴子。将车挺稳,他下车,恭敬喊了声,&ldo;霆哥。&rdo;陈霆颔首,转头继续和吴子交代了些事。晚间的饭局他喝了不少酒,在门□□代事情的空子,迎着风吹了吹,酒劲减了不少,却还是难免头疼,单手揉着太阳穴,眼前是车窗外浮光掠影般走过的光圈……三年了……他的名字在黑道上算是无人不知,别人待他,恭敬之中充满畏惧。别人只道他的路是越走越宽敞,惹得多少道上的人眼红。而他只觉眼前是一片黑暗荒芜,他走得,一步比之一步冰凉,有的时候身心都麻木了,会萌生死掉会不会是一种解脱的想法。死?到底只敢梦中奢望罢了。两年前,因为他向上冒的太快,引来一次埋伏,为了逃命从高处摔落,左腿骨折,身重七刀,从重症监护醒来的时候,叹一口气之余又舒了一口气。那一次活过来后,他变得很是心狠。谁让他不好过,他就让谁也不好过,像是一个发泄点,莫名得让心里感受到痛快。半年前,有人狙击他,那一枪若不是阿蒙替他挡了,可是真会要了他的命。弱肉强食,便是如此……&ldo;霆哥,阿翔死了。&rdo;阿淮突然说。这让他为了分散头疼游离在外的思绪突然被拉回来,心神震了震,到底什么表情也没露出来。阿翔是警方一个小卧底,和当初还在警校的陈霆一样,是个半吊子,怕人年少气盛所以他根本没敢带在身边,就丢去了一个闲散的手下那里,获取点不重不痒的情报。没想到,还是出事了。&ldo;怎么死的?&rdo;&ldo;上次三叔那儿运货,不是被警方查了吗,就抓内鬼,这小子……做事不利索,被发现猫腻了,我知道的时候已经来不及,赶到时……人都凉了。&rdo;这些年,死在他眼前的人多到数不胜数,别提有几个是卧底和线人了,有些人他是能救而未救,亲眼看着子弹穿胸,血尽而亡的。从一开始彻夜噩梦,到如今可以踩着人尸体笑弄风云。连他自己都快唾弃自己。原来一个人的心是会变硬的,硬到感觉不到痛。&ldo;知道了……&rdo;头疼欲裂,曲起食指轻轻敲了眉心,又问,&ldo;这次跟到了吗?&rdo;&ldo;恩,这是传回来的照片。&rdo;他拿过来打开,照片上人脸较为模糊,看来是在离位置很远的高楼上拍的。短发白衫的依稀可以辨别是温晚,齐耳微卷短发的女子,应该是这一年内接触频繁的d,还有一个也是女子,到是没见过,只是这模糊的人脸,让人看着有点眼熟。&ldo;只有这些?&rdo;&ldo;是,派去的人查到他们在美国丽莎酒店吃了餐饭,随后他们出海游玩,就……就更丢了。&rdo;陈霆翻着手里模模糊糊的照片,在一张游艇出海的照片上,顿了顿。&ldo;他们身边一直都跟着保镖和杀手,警惕性太好,特别不好跟。&rdo;阿淮叹了口气,&ldo;好几次我们派去的人都差点被发现,我说霆哥咱们为什么不用陈sir给的人,就算被发现了……&rdo;&ldo;你又和他见面了?&rdo;低沉的声音突然变得更低,与方才的深沉不同,调子里加了三分上扬的冷漠。&ldo;啊……啊!是!&rdo;阿淮顿时巴结了两句。&ldo;聊了些什么?&rdo;&ldo;就是,就是汇报一下最近的信息。&rdo;&ldo;毫无保留?&rdo;&ldo;恩,咱最近不是也没什么其它的事儿吗,再说了,上几次您一直私自行动,陈sir他已经……&rdo;&ldo;我是你老大,还是他是你老大。&rdo;